第一三九章 奏對(下)[第2頁/共3頁]
宗、門二字,放在江湖中意義大抵差未幾,可如果同屬一個教門以內,就是天壤之彆。在吳礙看來,恐怕即便是劉屠狗,也冇真正認識到此中彆離。
吳礙聞言,順著天子的話頭答道:“病虎石原行事,向來出人意表,臣也猜不透他所圖為何。此次病虎山插手世俗,難保不是妖族的態度生了變數,陛下或可傳信薛侯,命他從雲州妖王那邊摸索一二。”
天子讚了一句,接著道:“話是這麼說,朕卻還是想感慨一聲,民氣之險,甚於山川。不到最後一刻,誰能辨明敵我,誰敢妄斷忠奸?甘露元年是如此,今時本日更是如此。即便天子智珠在握、奇謀無漏,將天下和民氣玩弄於鼓掌,不仍有那江湖匹夫勇於一怒拔劍、行白虹貫日之舉,將棋盤一舉掀翻?”
楊焰嬋隻覺頭皮發麻,立即撲通一聲跪下。
“嗯?”天子的話音裡模糊帶著一絲怒意。
他看了吳礙一眼:“朕不是說魯絕哀和姚太乙,他們還冇這個本領。朕是俄然想到阿誰勝利刺殺了上古秦王的裴義,他是西湖劍宮下一任宮主裴洞庭的先祖吧?他裴氏自裴義開端就標榜輕權貴、傲貴爵的風骨,覺得民請命為己任,也不知裴洞庭得了幾分真傳?”
楊焰嬋麵色發苦,硬著頭皮道:“奴婢一介宦官,那裡懂甚麼天下大事……”
他一樣掰動手指頭數道:“妙珠、吳卿、禪宗大宗師,再加上病虎石原乃至雲州妖王,嗬,佛門不聲不響間竟也能湊出五位神通,與道門分庭抗禮?朕隻是數一數,就覺心驚肉跳啊。”
畢竟即便尚無天人出世,佛門卻已然是根深葉茂的龐然大物,各脈各宗不管大小,任誰想出頭都絕非易事。
野狐前輩單獨一人,卻有所謂“教外彆傳、稱佛作祖”的派頭,換做旁人,哪怕是同為大宗師的蓮花峰妙珠,吳礙都毫不以為其能夠勝利。可如果那位前輩,他卻當真不敢妄下斷言了。
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不鹹不淡地誇了一句:“狗主子,你本日巧舌弄舌,說得卻滿是混賬話,唯獨這一句……還算入耳!”
見吳礙言語開闊,天子亦是笑道:“你阿誰門徒當著黃淨水的麵,稱呼劉屠狗為小師叔,朕想不曉得都難。另有那禪宗所謂當頭棒喝的手腕,朕這個門外漢雖不知其中究竟,聽了結也覺耳目一新。隻是這禪宗……莫非是某個極其隱蔽的佛門隱脈麼?不但朕從未傳聞過,黃淨水翻遍秘書閣存檔,也冇找到半句記錄。”
想清楚這個關竅,貳心中不由得暗歎一聲,說到底,在天子心中,他楊焰嬋畢竟還比不上師父,且越是自作聰明,就越是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