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禍兮福兮[第3頁/共4頁]

中午的陽光亮亮而暖和，一隻雞懶洋洋地趴在屋簷下，李如茵找了把椅子，也托著腮在院裡曬太陽，她臉上笑吟吟的，實在心中陰雲密佈，正在憤怒。家裡就隻剩下這麼一個能做活的東西了，屠大海年前送來了兩個小雞崽，叮囑竇氏好好養著，可惜前不久李照熙過五歲生辰，非鬨著要吃一隻雞不成，竇氏拗不過兒子，隻好依了他。

徐氏天然也聞聲了內裡的話，她神采淡然，替女兒掖好被角，麵上冇有暴露甚麼不快，心倒是完整冷了。她和屠大海是少年伉儷，情義甚篤，她佩服他是個仗義男人，對他佈施兄弟一家的事情向來冇有太多牢騷，可義氣是要支出代價的，一句鮮敞亮麗的名聲，需求百口人在貧苦中消磨得臉孔怠倦。時至本日，她已經分不清丈夫到底是忘我，還是無私，隻感覺本身身心俱疲，不肯再為這份兄弟交誼把後半生也賠出來了。

李照熙回家時，給姐姐講了很多村上傳的閒話，早上有人在宋婆婆門外見過大伯一家人，大娘脖子上有道紅紅的勒痕，大師都說，大娘多數是吊頸冇死成，又被救返來了。

徐氏眼眶忍不住又紅了，閨女本來會出完工個水靈靈的大女人，都怪他們當爹孃的，隻會各顧各的，害得她剛出世就破了相。屠大海站在她身後，伸脫手拍了拍她的背，像是一種無言的安撫。徐氏冇有轉頭，這類節骨眼上，她也得空再與男人活力，隻想從速把本身乖乖的小女兒養好了。

男孩的心還像白紙一樣，對善惡懵懵懂懂的，他迷惑地問，“大娘乾嗎不想活了？”

“可惜了”，李如茵語氣很輕，她固然是對弟弟說話，可眼睛卻望著天，刺目標陽光下，女孩的眼睛微微眯起，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本來想讓大伯當我們爹的。”

“你們當爹孃的，今後可要謹慎點，”老婦瞅了一眼屠氏佳耦，以她的經曆，天然看得出這對伉儷間生硬的氛圍，不過彆人家的事，她也不便管得太多，“這麼姣美的女娃兒，頭上算是落疤了。”

屠家小女兒摔傷的事情很快便傳來了，村莊不大，哪家哪戶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隔天全村人就曉得了。屠春到底還是低估了竇月孃的忍耐工夫，明天和徐氏撕破了臉，明天這婦人拾了兩個雞蛋，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到屠家看望。

對於落疤的事，屠春倒不感覺悲傷，反而悄悄有些光榮。在這個世上重活了這麼些日子，她向來冇有踏結結實地睡過一覺，老是怕展開眼後，這個天下又會分崩離析，本身還孤零零地躺在偏院裡熬日子。直到她額上有了疤，冥冥中彷彿是重生後賜與的印記，她心中才稍稍安生一點，像是能夠在這裡落地生根了。

瞧她的模樣，倒是真的很遺憾，明顯認誰當爹不是件要緊的事情，隻要有好處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