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禍兮福兮[第2頁/共4頁]

這本來應當是一副再糟糕不過的場景，他們一家人兵荒馬亂的，貧困、衝突、不測……彷彿一夜之間，甚麼不利事都找到頭上了。

“你們當爹孃的，今後可要謹慎點，”老婦瞅了一眼屠氏佳耦，以她的經曆，天然看得出這對伉儷間生硬的氛圍，不過彆人家的事，她也不便管得太多，“這麼姣美的女娃兒，頭上算是落疤了。”

李照熙回家時，給姐姐講了很多村上傳的閒話，早上有人在宋婆婆門外見過大伯一家人，大娘脖子上有道紅紅的勒痕，大師都說，大娘多數是吊頸冇死成，又被救返來了。

徐氏天然也聞聲了內裡的話，她神采淡然，替女兒掖好被角，麵上冇有暴露甚麼不快，心倒是完整冷了。她和屠大海是少年伉儷，情義甚篤，她佩服他是個仗義男人，對他佈施兄弟一家的事情向來冇有太多牢騷，可義氣是要支出代價的，一句鮮敞亮麗的名聲，需求百口人在貧苦中消磨得臉孔怠倦。時至本日，她已經分不清丈夫到底是忘我，還是無私，隻感覺本身身心俱疲，不肯再為這份兄弟交誼把後半生也賠出來了。

屠春躺在床上，院子裡的對話若隱若現地傳過來，聽得她不住嘲笑。她算是明白了，竇月娘這番大要工夫是做給本身爹看的，畢竟李嘉行尚未返來，李家還要希冀屠大海來贍養。爹也是胡塗，娘受了那麼大委曲，他倒風雅，接過兩個雞蛋，反而念著彆人的好了。

拂曉的晨光清澈如水，洗滌去了一夜等候的煎熬與忐忑。靠在炕上打盹的宋婆婆展開渾沌的眼，她走到床邊，摸了摸嬰兒的頭，下了個結論，“是個有福分的娃兒。”

對於落疤的事，屠春倒不感覺悲傷，反而悄悄有些光榮。在這個世上重活了這麼些日子，她向來冇有踏結結實地睡過一覺，老是怕展開眼後，這個天下又會分崩離析，本身還孤零零地躺在偏院裡熬日子。直到她額上有了疤，冥冥中彷彿是重生後賜與的印記，她心中才稍稍安生一點，像是能夠在這裡落地生根了。

男孩的心還像白紙一樣，對善惡懵懵懂懂的，他迷惑地問，“大娘乾嗎不想活了？”

屠春這下傷的不輕，背上幾近冇有甚麼無缺的皮肉了，最嚴峻的還是額頭上磕出來的口兒。屠大海用手捂了半天，鬆開手的時候，滿手都是濕漉漉的血，小女兒悄悄地躺在他懷裡，麵龐青白青白的，像是將近冇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