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1頁/共4頁]

洪茅站在一旁，思忖半日，畢竟還是開口說道：“我妹子本年才十二，離她及笄之年另有三年。你如故意，這三年天然曉得該如何做。何況我父母雙親也並不是那等嫌貧愛富之人。且以我父親對萱兒的寵溺，必然盼她將來夫賢子孝，琴瑟和鳴。”

且不說洪茅二人如何壯誌林雲，隻說洪萱這廂回了內院房中，與房中的小娘子們相互酬酢笑鬨了幾句，遂回到裡間兒將大氅裡掩著的弩箭拿出來清算安妥。未及回身，就聽身後有人偷偷笑問道：“你瞧見我哥了嗎，你們都說了甚麼？”

要曉得衛霖本年已過十七，如果旁人家的宗子嫡孫，早急著籌措婚事。可衛家不但回絕了無數踏破門檻的媒人，更是由著衛家兄妹與他們家兄妹整天黏在一塊兒鬨騰。若說這江州地處偏僻，鄰近蠻夷，不在乎禮教大防，可城中多少官宦人家亦是通家之好，其後代家眷也並未靠近到如此地步。

春嵐伸手接過用藏青色軟布包裹著的手套，欠身應是，回身回了馬車。

這一頓好酒好菜吃的賓主儘歡，興儘而散。

衛霽一聽，不免急了，張口就道：“甚麼給他的。我大哥起早貪黑的，照著你的身量手形做了好久，明顯是給你的――”

衛霖轉頭，看著洪茅不言不語儘是煩悶的模樣，竟轉頭笑著開解道：“你也不必如此。萱兒生性坦直，不懂藏奸。若老是如許心性，到了京中那等是非地，恐怕一時二時的不能適應。本日我不見她，以萱兒之通透，必能明白我的意義。也盼她心中能有些警省，曉得男女大防，免得將來吃了那些人的虧。”

說完，將手裡的小弩並弩箭塞到洪萱手裡。沉默半晌，開口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快些歸去吧。滿屋子堂客都等著你呢，身為仆人家，莫怠慢了客人。”

言畢，回身一甩簾子，出了裡間。

聽得洪茅一時也豪情彭湃，反手握住衛霖拍在肩膀上的手，開口說道：“等我回京，也要儘力科考入士，倘或三年以後金榜落款，你我兄弟一文一武，金鑾殿上再相見。”

她自有影象始，就跟著父母哥哥在江州這片邊塞苦寒之地度日。每天三餐一茶，得過且過。仗著父母疼寵兄長寵嬖，樂得個清閒安閒。而自家父母與衛家世人包含衛霖在內的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洪萱也不是看不明白。

言畢，也昂首看了一眼頭頂光禿禿的大榆樹，沉默半日，久久不語。

唯有洪萱坐在馬車上，掀起車簾子看著外頭住了十來年的江州城，看著立在一旁的衛府的馬車，看到裡頭一樣掀簾而望的衛霽，笑著衝她招了招手。

重新至尾，洪萱都冇有往衛霖所站的處所瞄一眼。

洪茅轉過身來，深深看了洪萱一眼，開口回道：“衛家哥哥歸去了。臨走前送我一把小弩並幾支弩箭，說是我善於讀書，不敏於武力，京中卻時髦打獵。有了這把小弩，也免得我打獵之時，碰到凶獸卻不知如何是好，境遇傷害。隻是你看這小弩身上，又是雕花又是琢葉的，再看這形狀大小，我如何也看不出衛年老是給我做的。不過是假手於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