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楊柳拂麵[第3頁/共4頁]

他有些艱钜地說完這句話。他流落數年，現在也仍在流落，前程未卜孑然一身，被薛寅收養的日子可謂他長久的人生中最安閒最平和的一段光陰，但是始終不能悠長，他始終……不是南人，即便他想留，以他身份之敏感，也是留不住的。

“哦。”寧先生聲音平平闆闆，無動於衷看他一眼，態度倒是出奇共同：“這個你倒不消擔憂，月色明早就冇了，全冇了。”

柳從之淺笑，眼神很溫和：“我隻願有朝一日，無需戰事便能保我國土，護我百姓。”他悄悄歎一口氣，“我為一己之私，將天下捲入烽火，終得本日安寧，隻願這一次能悠長承平。”

薛寅轉頭，隻見柳從之斜倚在堆棧門外，含笑看著他。這小我是甚麼時候……他略微睜大眼，“陛下……”陛下兩字出口，俄然覺悟到柳從之已經換了便服，恐怕不肯讓人認出，故而又改口道：“你都看到了？”

柳從之道：“厲明派來救白夜的隻是嘍囉，換句話說，他底子冇想要真正救白夜。你曉得他把部下的天蠶精英派去哪兒了麼？”

兩人走上一座石橋，柳從之於橋上立足，低頭看橋下小河道水。河邊栽有柳樹，嫩綠的新柳隨風飄零，幾個孩童在河岸邊打鬨，笑笑鬨鬨好不熱烈。吹麵不寒楊柳風，初春的宣京一派溫暖安寧之景，較之夏季凜冽，實在有萬象更新之感。

他這話說得乾脆利落，就是實在讓人難辨真假，莫逆打量他半晌，“好，那麼第二個題目……”他俄然一笑，“師叔恐怕時無多，師叔毒術通神世所罕見，目睹著獨一的弟子也冇了，一身本領就此失傳未免可惜，不知我是否能從師叔這兒偷點師，學兩手？”

“甚麼題目？”

柳從之麵上笑意更深，道：“那就是你收養的孩子？”

莫逆不置可否地一點頭，忽道：“看來我不必親手要師叔性命了呢。”

這小傢夥才幾歲呢？哪來的這麼深重的苦衷？

“哦？”莫逆挑眉。

“扣下他？”柳從之挑眉，“何必如此？”

薛寅有些恍忽，一旦細看，便知小傢夥與之前決然分歧。

“……嗯。”小傢夥頭垂得很低，幾近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薛寅低低歎了一聲，俄然伸脫手，輕撫小傢夥發頂。

柳從之轉頭看他，俄然低低一笑，“提及來，我接到了一個風趣的動靜，比阿誰孩子呈現在宣京還要風趣。”

小傢夥的身份敏感，厲明實在冇籌算讓他跟來，甚麼忙也幫不上不說，落入仇敵手中就又是一個把柄——固然於厲明而言，這把柄恐怕也無幾分重量，但把柄畢竟是把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行刑結束，看熱烈的人散去，剛纔熱烈萬分的街道上空蕩蕩一片。寧先生不見蹤跡，方亭蜷在屋簷的暗影下，本日春光恰好，卻照不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