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夜悲歌[第4頁/共5頁]

薛寅目光一轉，也看到了那小孩，是個小男孩，不過五六歲大，瘦得幾近皮包骨頭，骷髏似的一個小人。他問路平：“你家有幾兄弟？”

“天然是怕的。”青年文士苦笑，“袁氏百口高低的身家性命都壓在我身上，棋差一招，骸骨無存。”

十月二十一，薛朝新帝即位當夜，宣平大雪，層層風雪將這座古城妝點得一片烏黑。戰事一觸即發，宣京全城戒嚴，不答應任何人出入，入了夜，街上空蕩蕩一片，毫無聲氣，唯城北堆積著流浪失所的北逃流民，個個衣衫襤褸，在鵝毛大雪飄落的一刹時齊齊哀哭起來。

他懷裡比貓兒還輕的小傢夥近乎氣若遊絲，雖復甦了，也不說話，也不動，溫馨非常，怔怔地看著漫天雪花，過了一會兒，倦倦地閉上了眼睛。小孩眼角沁出了一滴淚，淚珠掛在枯瘦的小臉上，冷風颳過，很快冇了陳跡。

“可歎出了我這個敗類，偶然向學，廢弛家聲，犯上反叛。”袁承海苦笑著感喟，隨即話鋒一轉，“這顧均我有些許印象，他四年前才中探花，由此入仕。學問倒是做得很不錯，就是不知他也會帶兵兵戈？”

路平思路轉了一圈，最後聰明地甚麼都冇說，放心跟在薛寅身後。

柳軍開赴，往瀾江進步的同時，顧均也在率軍隊全速趕往瀾江，可這場雪實在下得不是時候，並且下雪範圍頗大，顧均地點之地氣候更冷，雪勢更大，雪地行路也實是泥濘濕滑，極難行走。軍隊行進速率極慢，有人建言先停息歇息，被顧均一口采納。疆場拚的就是機會，他們不成能比及化雪，此時立足不前，如果雪越下越大，環境隻能越來越糟糕。

薛寅沉默，這場雪下的不是時候，即位當夜，十月飄雪，凍死者眾，實在不是個好兆頭。

“我又如何睡得下去？”霍方苦笑，“這還隻是宣都城內罷了，城郊流民隻會更多，事情也會更毒手。”他有些怔忪地看著周遭氣象，長歎一口氣，“霍方無能啊。”

薛寅麵上現出些許諷刺之意，冇再說甚麼。轉頭問路平，“這小孩父母還在麼？”

霍方實在不該該是主持這件事的人，他也不是第一個發明這件事的人，但是他是第一個發明瞭這件事並且連夜開端措置這件事的人。

實在路平的秘聞早被天狼查了個通透，這些事薛寅也大抵曉得，隻是現在，看著這各處凍屍，乃至那五六歲就短命的小孩，薛寅不由緩緩地歎出了一口氣。他還是看著那被抱著的五六歲大的小男孩，隻見那禦林軍走到板車前，將小孩拋在屍堆上。薛寅眼力極好，這一幕落在眼中，忽的眉頭一皺，低聲號令路平，“把那小孩抱過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