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初學[第3頁/共4頁]

和頭次召見時的滿心膩煩不一樣、和疇前佯怒逗她也不一樣，霍祁方纔的惱火極是較著。天子惱了，嬪妃不怕纔不普通，他長得又和霍禎很有幾分像，她一時候禁不住地想到霍禎生機的結果。

“賠罪？”霍祁腔調上揚清楚不屑,頓了一頓，他又說道，“你既如此捨不得這兩隻鹿，一起留在行宮如何？”

霍祁走近一步,玄色的直裾衣襬已在她麵前。他一言不發地冷睇著她，能看出她有向後躲的意義，隻是死命按捺著冇挪動罷了。

感受天子似是衡量了一番，繼而輕喟了一聲：“傳吧。”

席蘭薇咬了咬嘴唇，筆下又補了一句：“臣妾不是……成心坦白，是怕直言說了，陛下見怪。”

是以目睹天子生怒，席蘭薇心中的萬千思路便霎然抽暇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懼。大是煩惱本身不該貪婪，讓兩隻鹿放心留在行宮也無甚大礙。

口氣中仍不悅清楚，倒是應了她這件事。

很久以後，席蘭薇忽聽他說“帶歸去吧”。短短一怔，他又說得更明白了些：“兩隻鹿……你喜好就帶歸去。”

.

前些日子夏月拿這個刁難她來著，那次的事，擱在檯麵上的究竟清楚就是她奉侍不周。又是夏月和吳妃的晉封賀宴，若再深想一層、感覺她是因為妒忌而心存怨懟，也是完整說得通的。

是以袁敘上前長揖，稟得沉穩：“陛下，妍婉華求見。”

“……”霍祁瞳孔驟縮，固執書的手也一頓。抬了抬眼，倒是不鹹不淡地問了句，“她來乾甚麼？”

席蘭薇揣著幾分忐忑，邁過門檻，昂首覷了一眼複又低下頭去。行至禦座前十餘步的處所，斂身下拜，雙手相搭著置地、一叩首，安溫馨靜。

竟然是來認錯的？

席蘭薇落座，執筆蘸了墨，落筆落得非常地快：“臣妾曉得錯了。”

茶水……

那小黃門一揖，輕回聲“諾”，躬身退出。

袁敘便心中稀有了，拱手照實道：“臣不知。”

隻是一本接一本地去讀麵前的奏章，待得看完冇的看了，又尋了本書來讀。

席蘭薇怔然間，彷彿隻要這個動機是明白的。

很多思慮同時湧上心頭，結成亂七八糟的一團。席蘭薇想著天子對她究竟是如何的心機，想著想著……不知怎的又在想，伉儷……或是夫與妾之間該是如何的。

倒冇想到，他話鋒一轉，竟反倒同意她把鹿帶回長陽了。全然出乎料想，在活過一世、嫁過一次人的她看來，這的確……不成思議。

霍祁瞟了瞟她，視野又挪回擊中的書上，讀了兩句，認識到是本《後漢書》，又讀了兩句，無甚情感地開口問她：“何事？”

席蘭薇規端方矩地跪伏在地，看不到霍祁的神情，霍祁卻一向打量著她。她本就纖瘦，腰肢不盈一握，夏季裡穿得薄弱就更顯肥胖，眼下許是跪得久了些、又許是存著驚駭，脊背微有顫意，輕微得幾不成尋，安寂之下他卻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