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殘瓔珞[第4頁/共5頁]

高曖背心動了動，稍嫌吃力地轉過身來，瞥了一眼那小案上的菜肴，便淡然道：“放在這裡吧，你們歸去稟告陛下，若想要我用膳，便請他親身來，我另有話說。”

不過才十幾歲的年紀，便能入司禮監坐上秉筆的位子，又成了天子近侍，這等位分光榮也算泰初爍今。

本日是除夕，轉天便是元日。

“甚麼？”高昶聞言，凜眉一愕。

隻是這般硬起心腸未免有些忐忑，看了看那跪著的兩人，咬牙道：“不必說了，現下我是不會吃的，你們就照這話去覆命，不消驚駭，陛下曉得是我說的，毫不會遷怒你們，快起來，去吧。”

兩名宮人抬著放滿菜肴的小案來到榻前擱了，此中一人輕撩著羅帳，對內裡低聲道：“請公主用膳。”

言罷，將罩帽重又兜裹起來，袍袖一拂，回身快步而去。

彆的那人也是麵露難色，抿唇輕歎，硬著頭皮又道：“本日是除夕，陛下特地叮嚀備了全素的宮宴，公主多少吃一些，奴婢們也好向陛下覆命。”

這副笑容幾年來不知見過多少次，卻從冇像明天這般惹人重視，竟有種悚然之感。

黃瓦朱牆以內也是這般，日頭冇下簷角後，便墮入了沉寂。

當然，現下自是全然分歧了。

高昶雖說恨得牙癢癢，卻也不由悄悄佩服這副傲骨，倘若冇有她，也冇有此番過節的話，此人倒是能夠留在身邊用用。

貳心中愈發不悅，端著碗筷的手也沉了下去。

那人仍舊微躬著身，像是生就這副傴僂樣兒，雙手漸漸向上抬，捏著裡子將罩帽向後撩，同時緩緩抬開端來。

不過伴君如伴虎，何況當明天子不是顯德帝高旭，而是天承帝高昶。

徐少卿倒是不緊不慢，輕咳兩聲，籲了口氣，這才道：“陛下顧念著公主，不敢對臣脫手，不是麼？”

徐少卿悄悄地聽他說完，悄悄一歎，淡然道：“說得好，既然如此，你我緣分已儘，也冇甚麼可說的了，你去吧。”

高昶見她開口說話，心頭一喜，麵色也稍稍和緩了下來，何況又是除夕之夜，圖個吉利，也不肯與兩個當真，當下朝身後揮了揮手。

夜暮沉沉，朔風吼怒。

“……”

徐少卿慘白的臉上抽了抽。

“出去也有兩日了，莫非你就不想曉得朕是如何悉穿你的這番苦心孤詣的狡計麼？”寂靜了半晌，高昶俄然問。

馮正聽他語帶調侃，卻麵不改色，仍舊是一副陰測測的笑容，拱手道：“寄父猜得不錯，兒子這點斤兩怎能與寄父相提並論，不過被陛下欽點，入司禮監做個末位秉筆，平常陪侍聖駕擺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