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修)[第1頁/共4頁]
弗萊正在單人沙發上,一身裝束整齊得體,如果不是腳下的電磁枷鎖,很難辨識出犯人身份。他仰著下顎,雙手攤開搭著扶手。頜骨線條嶙峋削利,金髮半蓋著肥胖臉龐。
朱諾滿心迷惑,剛一翻開門,就瞥見菲恩站在門外,渾身都是都會夜晚冷冽的氣味,暗金髮間氤氳著一點汗濕潮意。
然後他傾身吻了下來。
他垂眼,身側的五指略加收緊:
彷彿不太對勁他的反應,弗萊抬了抬嘴角,又說:
“――想都彆想。”
他薄唇纖細翕動兩下,啞著嗓子慢慢道,發聲間雜著悶弱的鼻音:“我很難受。”
他低吼,肺葉倉猝抽吸,像有一蓬火星撲滅心臟,讓血管和神經乾燒皸裂。
“我是說――”
弗萊敲了敲手指,鬆疏的骨節咯嚓響著。他忽地前傾上身,盯住菲恩的麵孔,從嘴角開端皸裂一絲笑紋,“過段時候就是ncaa賽季了吧?當初你和爸爸定下的和談,是五年不能分開鳳凰城。這幾年你去紐約比賽,究竟上已經違背了商定,對不對?”
“我想。”他低低說。
“閉嘴――”他痛苦地反覆了一遍,喉舌彷彿綴著血珠,有股腥熱氣味從肺葉激湧而上,燎灼得咽部辣疼,每收回一個音節都像撕扯著疤痕。
朱諾想了想,出言解釋道,“留下來做點甚麼。”
回過神來,麵前是體狀熟諳的宿舍樓。
“我俄然想見你,我必須得見你。”
弗萊順暢自如地呼吸,掌心撫平揉皺的衣領,慢條斯理,不慌不忙,“傳聞你有了個心儀的女人?”
麵前窄門回聲而開。他雙手掩進外套衣袋裡,乘坐電梯來到牆頭。與高牆相連的是座沉默聳峙的頎長尖塔,塔頂就是典獄長辦公室。
他走向另一條路。顛末幾道煩瑣的查抄,從隱蔽的通路進入私家會客室。
麵前是他絨密的眼睫,腰上是他灼燙的掌心,唇間是他薄削的嘴唇。
鼻端濁重的吐息積留在頸窩,激起溫潤和癢熱。
電話裡傳出菲恩的嗓音,聽起來有甚麼不太一樣。
“閉嘴。”
這個擁吻來的猝不及防。開初頃刻間遲滯的生硬感過後,朱諾垂動手格外溫馨地等了他一會兒,厥後開端感到有些不耐煩。
“隻要在你中間,我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他就在她耳邊,語聲輕淡有如夢話,又好似一聲恍忽的感喟。
如果說朱諾是一顆水蜜桃,弗萊在他眼裡就意味著血。他的聲音裡滿是密實沉厚的腥膻氣,好似也結綴著濃稠血滴。隻要嗅到他的氣味,筋膜皮肉從嶙峋骨架上散碎剝離的畫麵就撞入視野。
他終究能做到不再顫栗了。
“朱諾。”
菲恩低著頭,額發軟垂下來,擋住灰淡無光的雙眸。
“如果你想來,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