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修）[第2頁/共4頁]

頸項被人驀地扼住，弗萊臉上的笑容還是紋絲不動。氣管擠壓變形，幾近要被倔強的力道碾碎。堵塞感突破大腦，僅存的淡薄氧氣敏捷抽乾。

菲恩低著頭，額發軟垂下來，擋住灰淡無光的雙眸。

“我俄然想見你，我必須得見你。”

“閉嘴――”他痛苦地反覆了一遍，喉舌彷彿綴著血珠，有股腥熱氣味從肺葉激湧而上，燎灼得咽部辣疼，每收回一個音節都像撕扯著疤痕。

他此時就站在“羅森”幾個字母下方，按下電子暗碼盤上的傳呼鍵：

“如果你想來，那就來吧。”

這依靠來的莫名其妙，但她不架空，反倒感覺很和順。

以盤桓在兩人之間的音量輕淡說著，弗萊重新清算唇邊鎮靜的笑意，“成為陪審團的一員今後，你清楚本身該如何做。”

“閉嘴。”

或許是溫度過於悶熱，弗萊解開了囚服最上排的圓扣，語聲像是針腳織密的絨線，輕質平整，“爸爸叫你來了？”

菲恩霍然後退半步，狼狽地大口粗喘著，冒死壓抑湧至喉頭的嘔吐感。

他太高了，因此她墊起腳，雙臂勾撐住他的後頸，舌尖撩開咬合的牙齒一起深切，奪走他口腔和肺葉間的統統氧氣。

如果說朱諾是一顆水蜜桃，弗萊在他眼裡就意味著血。他的聲音裡滿是密實沉厚的腥膻氣，好似也結綴著濃稠血滴。隻要嗅到他的氣味，筋膜皮肉從嶙峋骨架上散碎剝離的畫麵就撞入視野。

他必然要擺脫碰觸弗萊時染上的血腥味。

房間裡的燈早就燃燒了，門又被他反腳釦上。獨一的光源被隔斷在外，室內愈發悶窒暴躁。

朱諾滿心迷惑，剛一翻開門，就瞥見菲恩站在門外，渾身都是都會夜晚冷冽的氣味，暗金髮間氤氳著一點汗濕潮意。

電話裡傳出菲恩的嗓音，聽起來有甚麼不太一樣。

朱諾想了想，出言解釋道，“留下來做點甚麼。”

弗萊兀立原位，眨眨眼衝他翹起嘴角，“看來你真的離家太久了，奧蘭菲恩。你忘了？連沾到我一根指頭你都會感覺噁心。”

時價寒冬，荒頹枯黃的色彩蓋滿山坡。落葉密實地堆築在視野可及的範圍內，掩覆住泥石縫間乾卷的地衣苔蘚，踏足在上頭腳底嗶剝發響。

她從未見過那樣的神態，一次也冇有。那是一種新奇滾燙的驚駭，彷彿沸水上騰冒著的猩紅煙氣，像是埋冇著深切見骨的痛苦，其他激烈到不容忽視的情感也熔融崩毀著，卻因過於龐大而難以解讀。

回過神來，麵前是體狀熟諳的宿舍樓。

“隻要在你中間，我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他就在她耳邊，語聲輕淡有如夢話，又好似一聲恍忽的感喟。

“我在橡樹灣。從這裡到我家和到你家，是一樣的間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