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離歌[第1頁/共4頁]

阿嫵一聽，兩眼發亮，彷彿動了心，但是他把手伸來，她卻避開了，留他個側影淡然說道：“陛下，時候不早，大戰期近，還請陛下早點安息。”

小魚未說原委，抿嘴一笑，把內心的話藏了起來。

阿嫵偶然回眸，看到案上之物不由心頭一揪，緊接著便痛了，彷彿一眨間回到那年四月，她呆在冰冷的籠子裡，冷靜等候買她的人。

“我會和你一起上陣，光亮正大且名正言順地在世人麵前。”

磨槍之聲不知不覺地快了，潘逸的表情也隨之混亂，他昂首看著小魚，終究忍不住開口問：“你來做甚麼？”

小魚喬裝成榮國小卒，梳著男兒髮髻，她不請而入，就似這處的風沙自顧自地席地坐下。思念好久的人兒終究來，而潘逸未露欣喜之色，他極其平常地扣上簾子，坐到原處，再拿上槍持續磨。

“這幾天你可好？”

茶未涼，情麵已冷。榮灝不自發地握拳垂下，思忖好久，他實在找不到賴著的藉口，也不知能和她說甚麼。最後，他離了此處，走前用心將賣身契留在案上，好似要提示阿嫵，她是誰的人。

明顯是句硬話，卻被他說得依依不捨。小魚收了雙臂，纏繞得緊，她靠在他肩頭，蹙起眉，輕若蚊蠅地回他：“我曉得。”

接連七天，玉暄在城下叫陣，而周國繁華之都如同空城,除了風沙冇有人聲。飛火流星連續到位，顛末孟青多年苦研，終究將其火力射程進步百倍,攻石擊門不在話下。等不到周王覆信,玉暄與榮君終究決定集結全軍與之死戰。

他思路混亂,一會兒想著孟青所說的話,一會兒想著小魚。孟青說得煞有介事,彷彿小魚做甚麼事都有私利,孟青他定是忘了,小魚曾挺著腹把他從死人堆裡救出來，冒著大風險生下麟兒，他們間的交誼，旁人如何會知？

阿嫵似有惡感，眉頭蹙得緊，她側身，移了目光，用心躲開他的眸子和那張半爛的契。

“買賣？”榮灝嗬嗬笑了兩聲。“你我瞭解十餘載，豈是一句兩不相欠能夠抹去？”

“不為甚麼。”

“還好，我冇和他在一起。”

明天必然血流成河，他冇有掌控能滿身而退。

她謹慎地把髮絲藏好，貼進心口，然後調皮地抿了下嘴。

單調且刺耳的聲音，潘逸樂此不疲地反覆，被他磨過的槍頭閃著寒光，模糊透出一股噬血的鎮靜。

“陛下莫非忘了，當初阿嫵與您說過，我們之間不過是買賣，各取所需，以後兩不相欠。”

她在驚駭，身子微顫著。潘逸望著地上堆疊的影，心也是一抽，驚駭悄無聲氣地鑽了出去。

茉莉香氣清雅，沖淡了一股鐵繡似的味道。她淺抿小口感覺濃了，便倒去一壺，重沏。

“何必呢？”阿嫵歪著頭，唇角含了一絲歎。“半世風華全都給了你，何必弄得像我欠了你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