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的派頭[第2頁/共4頁]

汽車一起駛出衚衕，拐上平坦大街。偶然扭頭望著窗外風景，心中悄悄讚歎，冇想到天下竟是竄改如此。而顧大人笑眯眯的同副官扳談不止，把帥府內的環境摸了個清清楚楚——現在府裡已經開端給小少爺預備後事沖喜了，明天國務總理從北京給老帥打來了長途電話，讓他去長安縣青雲山青雲觀，找觀裡的方丈道長來瞧一瞧；老帥不熟諳青雲觀裡的方丈道長，有點不大信賴，以是就還冇有真派人去。

老帥趕緊向前一指：“就在樓內。”

帥府院內是一大片空位，正中心砌著高大噴泉，夏季天寒，噴泉乾枯，可見洋灰池子內裡的凹凸水管。噴泉以後是一座大洋樓，窗子嵌著五彩玻璃，看著非常漂亮。老帥嘮嘮叨叨的一向說，偶然帶聽不聽的賞識洋樓，及至賞識夠了，他淡淡的問了一句：“公子在那裡？”

偶然懶得動，蜷在被窩裡半閉著眼睛答道：“不消試，一看就合適。”

兩人吃了新月預備的米粥和饅頭，院外響起了汽車喇叭，恰是到體味纜的時候。新月給偶然撣了撣身上的饅頭渣子，又展開大氅給他穿上。偶然一邊受著新月的服侍，一邊歎了口氣：“唉，一百來年冇做過端莊和尚了，經都不會唸了。”

偶然背了雙手，就感受帥府以內靈魂騷動，陰氣頗重，廢弛了府中斑斕的修建。

新月在他後背拍了一巴掌：“聽你說話就瘮得慌！早去早回，少惹閒事，彆跟著顧大人混鬨，聞聲冇有？”

趕緊穿戴洗漱了，他換上一身素淨的長袍馬褂，拿著厚呢子大弁冕走進院內：“新月，做飯呢？”

偶然找出明天吃剩的點心，亟不成待的就著熱茶往嘴裡送：“你聽我的就是了！”

顧大人一怔：“為甚麼？”

新月扛著偶然的腦袋不敢動：“就彷彿他情願跟你去帥府似的，還不是你非逼著他去？”

偶然抬手向後推下風帽，雙掌合十微微的一低頭，聲音降落的誦了一聲：“阿彌陀佛。”

老帥也合掌答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便孔殷的說道：“法師，您先請進。”

顧大人捏著帽子進了西配房，排闥一步邁出來，正和偶然打了個照麵。偶然已經穿上了僧袍，僧袍模糊反射了陽光，跟著肥胖身材的棱角垂出線條。僧袍烏黑，裡衣烏黑，襯得偶然一張麵孔乾淨鮮嫩之極，薄薄的皮膚上麵，乃至透出了青紅血脈。一夜的工夫，他的眉毛也生出來了，大眼睛陷在眼窩裡，帶了一點陰沉森的鬼氣。

顧大人捧著大弁冕，對著蘇先生張口結舌，心想偶然肆無顧忌的擺譜，萬一救不活小少爺的命，會不會被老帥活嚼了？

顧大人立即一點頭：“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