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病中[第2頁/共4頁]

她的身子跟著馬車顛簸漸漸搖，麵前事物都成了重影，她舔一舔乾澀的唇瓣說：“我好想睡啊。”

“那就睡吧，我不吵小滿了。”

他笑，吻一吻她微蹙的額心，一萬分耐煩哄著她，“我不走，我守著小滿。等你醒來，我們再漸漸說，說一天一夜好不好？你乖，現在閉上眼好好睡一覺。”

石阡不敢應是，亦不敢回話，裡頭已經咬牙，“讓他滾——”明顯是遷怒，霸道霸道，半點事理不講。

他撐開窗戶，讓暖香四溢的內堂透出些許活力。口中不屑道：“定國公府大少爺算個甚麼東西？想要人？讓老夫人親身上門說話。給他一杯茶，已是天大的臉麵，甚麼定國公府，不過名頭好聽，現現在也就剩個空架子罷了，甭給臉不要臉。”

他瘋了，上了癮，昏了頭，不顧本身是多麼鄙賤的身份，他放不開手，戒不掉心，抽刀斷水水更流。

石阡值得硬著頭皮去捱罵。

“那臣必為郡主赴湯蹈火再所不吝。”

她又不依，像個率性的孩子，“但是我還想同你說話——”

景辭撐開眼皮，小腦袋往他懷裡拱了拱，仿若一隻尋母的幼獸，小小的手有力，但緊緊攥住他胸前寶石扣，恐怕一晃眼他就不見。嘟囔道：“陸焉…………我好難受…………”

朝霞襯著街道，駿馬拖動浮燈，街上行人馬車遠遠瞥見提督車駕順次讓開，未有人敢號令吵嚷。便就如此，響鞭過處隻聽得見車軲轤滾滾，青驄馬打響鼻，馬蹄踢踢踏踏，背靠落日，追風彎月。

他便向前坐了些許，扶正她的背，再抱緊些，手掌隔著錦被，有節拍的拍著她，明快簡短的官方小調就唱在她耳畔。

日頭垂垂下沉，半開的窗戶裡隻透出熹微的光，瀲灩的紅自他側臉暈開，襯著一室羞赧。他指尖捏著景辭的珍珠耳墜，兩顆飽滿圓潤的珍珠迎著光在麵前閒逛，而他全神灌輸，神采難辨，不知在想些甚麼。

“小滿——”他輕聲喚。

心下一沉，她燒得滾燙。

門外，石阡猶躊躇豫來報，“寄父，定國公府大少爺來了，說是不敢叨擾寄父，要接郡主回府養病。”

陸焉將景辭安設在本身房中，春山先一步趕返來，已經將屋子裡燒的暖融融，翻開門簾似落進春末。胡太醫慣常純熟，診脈開方一氣嗬成，同陸焉交代要緊事件，便留了小徒在提督府上照看，倉促回宮當值。

病了也不誠懇，景辭伸脫手，撥弄他襟口一粒小盤扣，“我病了嘛，又差一點淹死在湖底，難不成還容不得我鬨一鬨呀？改明兒我還要吃神仙肉，拔鳳凰翎呢。”

他便將拇指按壓在她太陽穴上，“我給小滿鬆一鬆，一會看過大夫，吃了藥就好。小滿乖，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