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梧桐[第1頁/共4頁]
“我想起來了——”她在一株蘭草處停下,蹙眉核閱他,“永平侯是不是往你府裡頭塞了個斷文識字知書達理的女人?給你做妻還做妾?你是內侍臣呀,如何跟公侯王子似的一身的桃花債!莫非你還想學那些個老寺人,鶯鶯燕燕整一屋子?”
陸焉自但是然地介麵道:“燕鴻遠,羌笛怨,渺渺澄江一片。山如黛,月如鉤,歌樂散,魂夢斷,倚高樓。”
“你是東西呢,我不是——甚麼呀,我是好人,天下第一等的好人。”她同他歪纏,他便陪著,點頭說:“好好好,郡主有千好萬好,是臣癡頑,未能樣樣悟到。這廂該用飯了,郡主去是不去?”
他嘲笑,“看來郡主身邊的人,是真該整治整治。”
她點頭賴皮,朝他伸手,“不我臥病著呢,邁不動腿,要抱。”
景辭在他臂彎裡笑得光輝,誇他:“真是一匹千裡駒。”
歎一句,唱一曲,悲歌平生。
陸焉笑:“臣一個字冇說。”
景辭道:“你還嫌我聒噪不成?”
他昂首,望向層層疊疊梧桐葉,彷彿望著*折折多舛人生,冇絕頂也冇停斷。葉落葉生,都是命。
她分歧意,“我哪兒像桃花,嬌嬌弱弱纔開幾日,我是月月紅,這一月錯過了,下一月另有,春夏秋冬,哪一季少得了我?”
陸焉點頭,“郡主還冇好全,是不該散這麼久,萬一再吹病瞭如何好。”便領著她往回走。
景辭對著鏡子擺佈照了照,對勁地向後摸著長辮,一會兒又撇嘴,“好短長的手上工夫,可見在春和宮曆練很多。”
“陸焉…………”她遊移著喚醒了他,“你如何了?”
晌午,陸焉到宮中點卯即回,進屋時景辭已醒,仍窩在床上與梧桐說話。午後的日光如碎金,星星點點從視窗灑落屋內。她半趴在床,背上還蓋著厚重的錦被,一隻手撐著側臉,長長的烏黑的發都撥到一側,俄然間轉過甚看他,眼角彎彎似新月,帶著初春的和順委宛,一頃刻將這淒然暗淡的風景點亮,周遭桌椅傢俬都描上金線,閃閃發光。貳心上灌一罈子蜜,甜得止不住笑。扯了披風走到她窗前,對著一張如花笑靨,欲語已忘言。
她立品梧桐樹下,單影寥落,細細說:“說到梧桐,有一闕詞是極好的。梧桐落,蓼花秋。煙初冷,雨才收,冷落風景正堪愁。人去後,多少恨,在心頭。”
景辭大病初癒,氣勢不敷,說得幾句便弱了,“那倒不是。”
“小滿說得對。”他忍不住笑,“永平侯一家子可都不是甚麼好東西。”
“反正永平侯不是甚麼好東西。”
他趕緊偏過甚去,“無礙,風吹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感受這一章是中期大劇透啊
“那我再不說這樹了。”
他胸中一顆石頭落地,話語亦輕鬆起來。“臣失期,罪該萬死,臣給郡主叩首認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