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梧桐[第2頁/共4頁]
她分歧意,“我哪兒像桃花,嬌嬌弱弱纔開幾日,我是月月紅,這一月錯過了,下一月另有,春夏秋冬,哪一季少得了我?”
晌午,陸焉到宮中點卯即回,進屋時景辭已醒,仍窩在床上與梧桐說話。午後的日光如碎金,星星點點從視窗灑落屋內。她半趴在床,背上還蓋著厚重的錦被,一隻手撐著側臉,長長的烏黑的發都撥到一側,俄然間轉過甚看他,眼角彎彎似新月,帶著初春的和順委宛,一頃刻將這淒然暗淡的風景點亮,周遭桌椅傢俬都描上金線,閃閃發光。貳心上灌一罈子蜜,甜得止不住笑。扯了披風走到她窗前,對著一張如花笑靨,欲語已忘言。
他感慨,“可真是個嬌氣包。”手臂穿過她膝彎,另一隻手攬住後背,熟稔地將人抱在懷裡,往花廳去。
陸焉點頭,“郡主還冇好全,是不該散這麼久,萬一再吹病瞭如何好。”便領著她往回走。
他麵前閃過餘九蓮那張無缺無損的臉,皺了眉,到底是錯過一步,麵上仍應著她說:“臣記下了。”
“我記得這宅子暮年間就有了,或是本來的仆人家種下。隻不過樹已盛年,舊主卻不知流落那邊,倒讓人冇出處傷感起來。”她上前,伸手扶住樹乾,緩緩吟道,“鳳皇鳴矣,於彼高岡。梧桐生矣,於彼朝陽。”陸焉喝著她的音,一同接下句,“梧桐生矣,於彼朝陽。菶菶萋萋,雍雍喈喈。”恰有一聲鳥鳴,鳳棲梧桐,似真似假似夢似幻。
留下的隻要一闕歌一曲詞,咀嚼在口中,方能憶起在母親膝頭,咿呀學語的日子。
因景辭尚在病中,桌上飯食都以平淡為主,吃得人懨懨的打不起精力。陸焉隻差把清湯喂到她嘴裡來,她卻俄然唸叨起來想吃羊肉,好說歹說留一隻全羊今後再吃,她念著羊肉爐勉強灌了半碗粥,半籠湯包。
“反正永平侯不是甚麼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感受這一章是中期大劇透啊
隻是那一年,年號還未改成“乾元”,梧桐樹還不過屋簷高,小孩子能一把抱住的樹乾搖搖擺晃,好些人都覺著這梧桐養不活,誰又曉得這梧桐的年輪遠遠多過他的命。
她拽一拽他茶青色袖口,謹慎摸索,“那我們歸去吧,院子都讓逛完了,也冇甚麼新奇。”
歎一句,唱一曲,悲歌平生。
陸焉回道:“願為郡主做牛做馬,奉侍畢生。”
他再回身來,又是一臉雲淡風輕,還能同她打趣,“郡主想甚麼呢,風大罷了,與一棵樹有何乾係,彆冤枉了它,來年不長葉子,夏天裡冇處所避日頭。”
陸焉將她散落的發勾到耳後,解釋道:“前些日子同榮二鬨了那麼一出,眼下永平侯送人來,實在不好退歸去再打永平侯府的臉。人留下也就是給個院子養起來,過些光陰再給她找個前程,也不好遲誤明淨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