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香消[第3頁/共4頁]

太陽扒開雲層終究捨得露臉，一束光穿過窗台恰好落在景辭藕荷色的裙襬上，偶然中鑲上金線雲紋，明晃晃刺眼。白蘇端著一隻青花纏枝牡丹龍鳳紋高足果盤進屋來，裡頭是洗淨沾水的枇杷果，一個個肚大飽滿，黃燦燦誘人。

但是半夏不信，搬個小凳子在景辭耳邊乾脆，“哪能是病死啊，大夫早說了，俞姨娘這病拖拖遝拉的又不是急症，吃著藥，定能再撐個一年半載的。再說了，哪能主子一死就把丫環打收回去？必定有蹊蹺，院裡另有人傳呢，說俞姨娘是半夜裡想不開，一根繩索掉死的，舌頭咧出來這麼長呢――”兩隻食指伸出來，她比了個一尺長，“她哥哥嫂嫂都不看人，拿了錢就跑，真是…………知己都被狗吃了！”她忿忿然鄙棄著。

“好――”他亦哽咽，造化弄人，隻得無言相對。

夜涼如水，院中蘭花開了，就在這夜裡晚風中，悄悄搖擺。誰記得當年，誰記得青柳，誰記得阿誰書房撣灰的女人，誰記得阿誰隆冬她鬢邊的芙蓉花。或許統統都是必定，平生花著花落，孤寂無人肯賞。

半夏起家，不敢再多說，“是，奴婢曉得的，這就去辦。”

豔陽天，滿地翠綠，但永平侯府的佛堂內還是靜悄悄，一絲光不透，陰沉如閻羅殿。

餘九蓮道：“都城自有曹純讓辦理，冤枉構陷東廠信手拈來，侯爺隻需照會西北，殺人的事天然由小的出馬，必然叫他有來無回。”

景煦避開她汲滿淚水的眼睛,呆呆看著床柱上邃密的雕花，悶聲答：“孩子祖母會照看。”

初夏時節，院子裡的玉蘭花開了大半，她自描了新奇花腔子，坐在窗下一針一線正端莊經繡起來。這活計最能打發時候，一轉眼到掌燈時分，燈下繡花要熬壞眼睛，白蘇是不讓的，便幾小我守在一處剝柑桔吃，小橘子頭一批成熟，不敷甜，一股子擰巴酸勁，嘗第一口覺著新奇，過後牙便受不了了。

永平侯不語，撥弄動手上一串翡翠佛珠，寂靜半晌才道：“敢問貴教教主是何意？”

“那…………奴婢想再給大少爺磕個頭…………”她帶著一身病弱,就要強撐著起來,他擺手說“不必如此”，她卻非常對峙，印象中青柳彷彿始終是和婉的、毫無牢騷的，卻也是有著驚人的偏執,這一點他曾深深領教過。

白蘇見她眉心憂愁，天然還要勸上一句，“好些日子不見女人笑過，這是如何了？愁雲深鎖的，女人有苦衷無妨同奴婢說說，奴婢雖笨拙，但好歹能聽上一聽，為女人分憂。”

第三十五章香消

白蘇同她籌議，“過些日子便是女人同三少爺生辰，奴婢想著如果在宮裡便都聽慈寧宮的，如果還在府裡頭，要如何籌辦還得女人拿個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