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玉殞[第1頁/共4頁]
“哎呀,都是奴和大人的私事,怎扯到教主去了?”他挽一個蘭花指指向陸焉,“大人怎不問奴家是誰?奴等大人問這個,等得好生心急。”
棧道絕頂,一匹白馬爬升而來,九節鞭叮叮噹啷如鬼怪勾魂,手臂一甩,纏住劍身,再一帶而起,奪了他冒死的利器。殘兵刀槍相對,眼看就要穿透他肩胛,仍在苦戰的石阡飛身撲上,帶著他往側邊一滾,躲開刀鋒劍尖。
鐵索碰撞,叮噹響在夜裡,棧道上屍橫遍野,再湧出一群人來將屍首拖走,月色下一片安好,先前一場殛斃彷彿從未曾產生過。
他的劍已經轉向,臨空翻轉,割破一截烏黑的咽喉,血液飛濺,將暖和的南風燙得炎熱。他持劍的手在抖,虎口扯破。這一夜還要殺多少人,還能殺多少人,還是謎。
傍晚餘九蓮將國公府外殘剩的西廠番子一一清理潔淨,確保毫不會有第二批人趕往宣府。愁雲蓋頂的國公府在入夜以後解開眉頭,一家子人都在光榮虛驚一場,汝寧郡主這一棵國公府根植在宮裡的大樹仍未倒,尋尋覓覓從祠堂佛龕下帶著渾身灰塵本身爬了出來。
餘九蓮怒在心中,笑在臉上,委曲道:“大人可真是心狠,奴的哥哥死的那般慘痛,全賴大人所賜,您說,我該如何服侍您?刀劍?怕配不上大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死的是誰,活的是誰,人間有幾個餘九蓮?或許一人活著一人是影,一人分白天一人分夜晚,餘九蓮本就隻要一個,就似兄弟二人本就一體。
宦官罷了,憑甚麼高高在上故作狷介,見著便讓人想踩在地上碾碎了成了齏粉成了灰,再冇有機遇翻身。
景彥大聲喊:“若關了我能把小滿找返來,隨你關多久,關我一輩子都成。”
陸焉麵上仍然沉穩,不動聲色,“這話不該問本督,也不該問你,該去問你主子,同永平侯、曹純讓勾搭,欲意何為?”
“哐啷——”清脆,是雁翅刀砸在高聳的山石之上,彈開來又落地,再冇有聲響。
京師一片嘩然。
餘九蓮臨空舞一舞手中長劍,妝模作樣揚聲道:“提督大人放一百二十個心,汝寧郡主是永平侯費經心機求來的媳婦兒,是榮二爺宦途的墊腳石,侯爺如何能讓奴動郡主一根汗毛?底子就冇出國公府,隻塞在祠堂裡睡了一天,不過誰曉得呢?這丁點小事竟然讓提督大人急的連夜回京,嘖嘖嘖…………好一個郎情妾意,好一個一往情深哪,可惜是一個白蛇一個許仙,一個宦官一個郡主,就讓奴來扮法海和尚,替大人斬斷情絲,入那雷峰塔修行去吧。”
但他身下一片溫熱,血從石阡胸口湧出,似一口鮮紅泉眼,染紅前路。“義……父……”冇說一個字嘔出一口血,他的月白衫子被血水滲入,濕熱的溫度灼燙在胸口。他抬手合上石阡的眼,合上最後的希冀。強盜已在身前,刀架在脖上,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