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皇後[第2頁/共4頁]

天涯是深深淺淺的紅，宮城的紅漆大門一扇高過一扇，烏黑的飛鳥養在美人籠中，再等不來振翅那一日。

梧桐淡淡道：“好人好人哪有那麼輕易分清，有人對世人經心極力卻苛責家眷，有的人負儘天下卻至情至性，難分，難懂。奴婢癡頑，一時之間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陸焉道：“臣不敢，曹大人年紀大了，前些日子錯辦了差事本就難過，現在又沉痾在家，司禮監日日事忙，總不能樁樁件件都去提督府叨擾曹大人，故微臣大膽，請皇後孃娘拿個主張，免得司禮監秉筆空懸。”

皇後怒極反笑道：“真真是個短長人物，曹純讓那蠢貨敗在你手上是他時運不濟。”

“是——”

陸焉道：“今後事忙，你先挑著，挑好了我再看。”

閻王要你三日死，豈可留你道五更？

景辭倒是利落得很，她撒嬌耍賴都挑著人來，“反正這裡就你一個，我哭給誰看？固然來就是了，總不能因著這點子傷活活疼死吧。”

“行了，本宮也乏了，下去吧。”

展轉便到了提督府，再熬上幾年，就到了大人跟前服侍。”

春山答：“真捱了打，這會子恐怕正難受著。”

“陸焉…………”她的姓名在她舌尖，繞出了纏綿，她伸手拉住他衣袖，遠遠的晃上一晃，嬌嬌惹人憐。

“哎呀——”景辭疼得今後躲，想來冇個心疼人在身邊，又隻得認命，老誠懇實趴會來，咕噥道，“陸焉常日裡對下人凶麼？”

佛堂的門大敞著，細碎的日光都落在他身後，照得他本就慘白的皮膚近乎透明，似一尊紙人風一吹便碎，她的心莫名抽緊，明知他是個再堅毅不過的人，但越是如此，越是心傷。

陸焉安然，翻開天窗說亮話，“娘娘息怒，辦事倒黴早早請辭，好過欺君罔上秋後處斬，說到底曹大人由娘娘一手汲引，他若出錯，死不敷惜，隻怕拖累了坤寧宮…………”剩下的話不必說，自有考量，他隻需等，等獵物中計，自尋死路。

無法疼痛是實打實的，不因她的勇氣而減免。她疼得齜牙，嘶嘶抽著冷氣，決意同梧桐閒扯，

梧桐真想上一會子，才說：“大人雖不苟談笑，但對奴婢們鮮少吵架，隻需辦好了差事，便不必想其他。”

“你給我說說你是幾時進的提督府呢？”

隻是轉眼間他已換了麵孔，又是一張暖和的臉，問著：“郡主如何？”

“微臣陸焉，拜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甩開官袍，俯身施禮，行雲流水間半分不落，也不見狼狽也不見憤激，平和安閒，清楚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劫後餘生模樣。

“哥哥去了，現在寄父身邊缺個辦事的人，是不是要再汲引發來？”

人間最苦便是求而不得，近在麵前，卻又如遠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