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阿爹[第1頁/共4頁]

她忍著笑點頭，“我同你說個事兒，你可千萬彆活力。”

喊一句春山，春山便平空閃出來，端著一大匣子東西，翻開來放在桌上，一隻苗條如玉的手滑過滿匣珠寶，有象牙雕的小人，也有熠熠刺眼的寶石珠翠，毫無章法地存著，同她說：“臣聽景大人言下之意，這佛堂郡主還需住些光陰，這一匣子東西，郡主留著玩吧。”

“疼——”前一刻癟癟嘴要哭，下一刻立時笑開了，盈盈網住他，滑頭道：“我逗你玩兒呢，父親打我冇下重手，上過藥養傷個一天半日的也就好了。就這幾日清湯寡水的，日思夜想都是紅燒肉。”

“還要過幾日呐！”

陸焉輕嗬道：“混鬨，這話也是能隨口說的？”

“菩薩大人大量，纔不會跟我計算這些。”撇撇嘴，食指去勾他盤扣，垂著眼不說話，過一會再偷偷瞄他，看得貳心軟，未幾時便甚麼都承諾了，“那我就是餓嘛，小阿爹，你才說再不讓我刻苦的。”

他握住她兩隻手，攥在掌心，抬眼笑道：“不怕，郡主如許恰剛好。”少頃，感慨道：“是臣無能，讓郡主刻苦了。”

慌亂中有人打翻了香爐，錦灰撒了一地，小宮娥的繡花鞋跑動中前踢，通亮的寢殿揚起一片帶著香的塵霧，是春秋繁華都燒成了灰燼，是茵茵初夏風飛雪舞，似一場歌舞，又似一場鬨劇。內侍臣尖叫，“去找陸大人，快去找陸大人——”

水綠色裙襬上麵，一雙小巧小腳飄來蕩去，時不時點一點空中，再蕩起來，鞦韆似的鬨著，喊他一聲，“陸焉——”綿綿軟軟。

是找拯救的稻草，還是殺人的毒藥？

春山彎著腰站在身後，上前一步說：“寄父，人來了。”

“這就要走啊？”不歡暢都寫在臉上，她不樂意放他走，扒拉著金絲流雲袖口不放手，“父親既不準我出門，又不準人出去，我就在這每天抄經，字不好還得重寫，我不得無聊死啊？”

景辭底子不懼他，還是嬉皮笑容的湊上前來講：“那你就做我的小阿爹好不好？”

他不說話，她便一個勁纏他，撒嬌癡纏的本領都發揮出來，一時扯他衣袖，一時勾他元寶領，歪著頭一臉壞笑，“好不好？好不好嘛…………你不說我可就不讓你走了，也讓你嚐嚐竟日裡吃齋唸佛的滋味兒，我唸佛你敲木魚，改明兒給太後講經…………”

“好，用過藥便睡了，醒來便能下地走。”那些苦，他受過了，便不肯再奉告她，她該當是如麵前普通，天真敬愛，無憂無愁。

鼻尖有淡淡女兒香，她仍在笑，問他“承諾不承諾”，而他傷口抽痛，仍然捨不得罷休，這甜美的痛，他願受。

“好了——”他握著她的腰，將她扶起來，“時候不早，臣需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