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重病[第3頁/共4頁]

晉王捋須不言，待下完這一局棋才淡淡道：“若他當真無所顧忌孤反倒要再行考慮，但他既有所牽絆，便將缺點示於人前，這麼個彆例表忠心，倒也新奇。”

梧桐難堪，“若此時下山，恐怕多有傷害。”

三人一整日未進一粒米，懷中的烙餅老已經涼透，一個個都成了鐵打的，跑了一天一夜還點頭說不餓。景辭隻好捂著肚子說，那便等明日再吃。

傳聞若不是病死的，另有人去穀底撿屍身，一人一口切開來吃下肚，美滋滋的葷腥熟肉，好享用。

本來打算天一亮便下山，如此也隻能取消。景辭燒得渾身滾燙，嘴脣乾裂，一天下來能復甦說話的時候都未幾。梧桐做男人打扮，便肩起了男兒擔子。凡是半夏在梅影庵內照看景辭，她跟著男人們便下山去，避開元軍，到城內，或到四周小鎮找吃的。

清楚還是看不起，隻當是一條可用的狗，上一口飯吃留一條賤命已充足。

翻山越嶺，披荊斬棘，到落霞山時景辭已然渾身有力，腳步踏實，若再多走個一裡路，恐怕就要暈倒在途中。她儘力地不要成為累墜，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但身材的限定冇法等閒衝破，一起上仍需靠梧桐與半夏攙扶支撐。

生是拜他所賜，死是咎由自取，偏有人搖旗號令做這泰初招魂的急前鋒，好似他殺了人吃了肉便不再是主子普通，血肉白骨中自鳴對勁。

梅影庵早已經人去樓空，離散的災黎在此搭棚落腳，一進門劈麵而來的便是一股腐臭，不知是死了人未埋，還是將死未死的病人收回的惡臭。比之避禍之路更加觸目驚心，教人撤退。無法天已擦黑，落霞山雖離都城不遠，但仍有野獸出冇，若再下山，或又能夠趕上收隊的元軍，思來想去隻能硬著頭皮走入。未料梧桐在前，才跨進門裡就有人上前來趕人，那人大夏季裡敞著衣衿，暴露胸口一道狹長的傷疤，高高壯壯似一扇門，凶神惡煞，“滾滾滾，這兒滿了滿了，再住不下了，快滾快滾，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幸虧銀票曬乾還能用得上，一回兩回的能以高價偷偷摸摸從山下帶上一帖兩帖退熱的藥來煎著吃，梧桐英勇，偶爾還能在山上打回野味，但需先貢獻了匪首才氣得一兩口下肚。

半夏也一日比一日低沉，歲末寒冬，每一日都有人因饑餓與疾病死去，連一床破草蓆子都冇得，讓人扛起來往山穀下一扔，就算了事。關你事餵豬喂狗還是暴屍曝曬，活人都熬不下去，誰還管死人？

陸焉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至京郊之時，京師環境已好轉，元軍此次乃南下奇襲並未做悠長籌算，財物女人裝滿行囊，與前來馳援的西北軍虛真假實打上兩場，便滿載著貨色回籍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