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滿漢全席十一[第1頁/共4頁]

薛汝成這才轉過身來，對蕭瑾瑜淺淺一揖，“老夫多謝王爺……”薛汝成苦笑著點頭，“老夫當年入京日子尚短，秦欒是老夫會試的主考，老夫算是他的弟子，但老夫那會兒年青氣盛，常常有一出冇一出的，他對老夫也非完整信賴，老夫在此案中切身參與的有兩件事，若在秦欒眼中，老夫這兩件事都算是辦砸了……一件事是到雲易府中查抄秦欒派人填進庫房的贓款，一件事是把蕭恒季子抱進天牢與蕭恒相見。第一件事裡，老夫擅自挪出三十二萬四千五百六十兩銀子，暗平分送給被活埋的三萬兩千四百五十六名官兵的家人，每戶十兩。”

“老夫當年就在刑部供職，想不曉得也難啊……”薛汝成沉沉一歎，聲音裡仍聽不出涓滴波瀾，“雲易那小我雖愛財，但怯懦謹慎，向來獨善其身，身居高位卻冇幾個要好的同僚，唯與寧郡王蕭恒訂交甚篤，一文一武恰好礙了左仆射秦欒的事……秦欒曾執掌刑獄多年，動起手來潔淨利落，證據備足以後就讓人抓了雲易身懷有孕的夫人，雲易一介墨客，獨一能捨命幫他的蕭恒還遠在涼州，他就隻得就範了。”

楚楚聽著聽著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展開一個甜如丹桂的笑容，她還覺得薛汝成幫著阿誰賊頭子乾了些甚麼殺人放火的事兒，這麼聽著，薛汝成乾的功德可要比好事多很多，就算蕭瑾瑜按律辦事，薛汝成也是功過相抵，冇甚麼罪惡了，幸虧薛汝成說得那麼曲裡拐彎的，害她實在提心吊膽了一陣子，“薛太師，你這算是知錯就改，將功補過，還是好人！”

薛汝成伸脫手來，謹慎翼翼地撫上麵前的那副書法，“此案乃道宗天子親判，又年紀已久，主謀秦欒與其他知悉此事之人皆已不在人間，也都冇留下可靠物證，現在若想顛覆此案，就隻能由老夫出麵為證了……”

薛汝成看向蕭瑾瑜白衣下分外薄弱的身子，聲音沉了沉，“第二件事裡，老夫賣力把蕭恒季子悄悄抱進牢裡與他相見，蕭恒錯把老夫當作道宗皇後的親信，對老夫說了些拜托的話，老夫一時不忍，就應下了……道宗天子駕崩，道宗皇後因換子之事自發有欺君之罪，決意殉葬，秦欒鋒芒太露，道宗天子不放心，臨終前交代了仁宗天子，一即位就動手減弱秦欒權勢，老夫與秦欒本也冇多少聯絡，又幫了仁宗天子一把，得了仁宗天子的信賴，仁宗天子在王爺三歲時與老夫籌議給王爺請先生一事，老夫便自薦做了王爺的先生，以兌現在牢中承諾蕭恒之事。”

薛汝成話音剛落，楚楚正想跟他說點恭喜的話，蕭瑾瑜俄然咳嗽起來，咳了好一陣子，彷彿連坐直身子的力量都冇有了，悄悄地挨在楚楚身上，吃力地喘氣。

薛汝成倉猝用左手扣緊右臂，壓抑住從傷口中噴湧而出的鮮血，掙開蕭瑾瑜的手，連退了幾步，滿臉不成思議地看著仍把匕首緊握在手中的蕭瑾瑜，他是看著蕭瑾瑜長大的，他確信這是蕭瑾瑜第一次親手拿著利刃傷人，第一次傷人，便是要廢他的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