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魘[第2頁/共3頁]

這聲音她再熟諳不過，卻還是有些吃驚。

趙孟吟起家道“我叫梅姐出去了”，便轉成分開了。

“女人，可還對勁？”梅姐笑吟吟地遞給她一柄銅鏡，問道。

她驀地昂首，隻見爹和娘神采呆滯，眼神浮泛地令人頭皮發麻，烏黑的頸上一道血痕，那血就是從這傷痕中噴湧而出，糊住了她的眼，爹孃的麵貌垂垂恍惚，她奮力伸脫手來，悄悄一碰便煙消雲散了。

畢竟，這世上的事，誰又說的準呢？

爹爹驀地收起笑容，停動手中正要舉起的酒杯，深思了半晌，他麵露難色，不知該如何答覆女兒。

“可不是！這丫頭曉得你中秋要返來，但是跟著我學了好幾天！”娘說著夾起一塊花菇送到爹爹碗中，一貫持重的有些冷僻的娘，隻要在爹爹麵前纔會暴露和順的一麵。

阿離小她兩歲，從小就是她的跟屁蟲，與她同吃同睡寸步不離，這會晤蜜斯本身先跑了，內心一急，隻緩了口氣又趕緊追上去，“蜜斯等等我嘛！”

他抬起手，將床幔扒開，在她床邊坐下。

鏡花水榭上，一家人對酒弄月，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牛角梳輕柔地穿過她的長髮，梅姐給她綰了一個墮馬髻，插上一支白玉蓮翡翠步搖，拈了兩朵剛摘的白梨花彆在髮髻上，繁複清婉。兩道柳葉眉，襯著靈動的杏仁眼，一點紅唇，略施粉黛，方纔還是極其慘白的臉此時已是楚楚動聽，如輕雲蔽月。

“爹，這戰事何時會結束？你還要歸去麼？”她問。

三年了，她早已風俗了他冷酷的性子，即便有那麼些許的體貼也不過是規矩罷了。

趙孟吟從黑暗中走近，燭光將他的表麵映得更加清楚。

她將帕子收好，起家翻開床幔。

她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眼阿離，隻見阿離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一下子攤在廊椅上。

“唉，真是個冇用的丫頭！”她眉頭一緊，“你且漸漸來，我先去了！”

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哈哈，我的女兒，天然不拘末節！”

她點點頭，“梅姐的技術，自不會錯。”

她驀地展開眼。

“蜜斯……蜜斯……慢……慢點啊！”阿離一隻手提著裙子，一隻手上搭了件月紅色的錦緞袍子，氣喘呼呼地追在她身後。

“你都十三歲了，還這般毛毛躁躁，一點冇有大師閨秀的模樣！”娘搖點頭，對爹爹責怪道，“這丫頭被你寵壞了！”

這主仆二人在迴廊裡穿行，下人們見狀紛繁笑吟吟地讓路，唯恐撞個滿懷。

爹爹順著聲音轉頭望去，頓時愁眉伸展。他伸開雙臂，一把將她攬在懷裡。

“又做惡夢了？”黑暗中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不急不緩，有些嘶啞，卻非常好聽。

“爹――”她遠遠瞥見鏡花水榭上，正與娘議著甚麼事的爹爹，歡樂若狂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