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夢中人[第1頁/共4頁]

連曰來見他本領妙手腕妙，常常庇護本身，更常常容讓本身，小方劑年紀雖小又不呆不傻，怎會看不出來？不說罷了，謝意放內心，老薛，好人啊！小方劑口上吹噓，心下卻實在感慨，轉眼間又怪本身老是欺負他了。小小少年，尚不曉得不知不覺間已將這大漢當作唯一依托，正如參天樹下輕柔草，老雞翼下弱弱雛，天不會塌地不會陷，隻勝不敗萬中無一！

窗外風兒悄悄吼怒，幾聲雀鳴隨風送至。

一條大漢盤膝而坐，正自淺笑諦視：“小子，做惡夢了？”小方劑喘氣不決，怔怔入迷。好一會兒，半死不活哼道：“管的著麼，纔不睬你！”薛萬裡嘿嘿一樂：“又叫老薛又叫孃的，老薛是你娘麼？”小方劑一呆，旋即怒道：“放屁！少來冇話找話，想死明說！”薛萬裡吐吐舌頭，閉目自行調息。小方劑重重一哼，倒頭又睡！

“起來罷，有話和你說。”

娘！娘！小叫花大聲哭叫，伸開兩臂跑上前去！

轉眼鬥轉星移，暗夜沉重如墨，眼不見物，心知肚明！

小叫花獨占一桌，左手一雞腿，右手一鴨脖，鼓著腮幫子大快朵頤，吃了個滿嘴流油眉開眼笑，直樂得前仰後合。四周歡聲笑語熱烈不凡，大家觥籌交叉大吃海喝，俄然，懷裡多出隻金黃油皮烤乳豬！好極！妙極！大口啃吃著，那叫一個香！老薛還算有知己，這纔像個財主樣！老薛呢？老薛？

少頃，茫然四顧，暗淡中一點熒熒燭光搖擺，投在四壁影影綽綽。

又躺了會兒，小方劑磨磨蹭蹭爬起來，喝了口涼茶，回到床上擁著被衾坐下了。

“那是！薛大俠神威無敵，百戰百勝！”這老薛人固然不著調，論本領本身倒是大大地放心，這回也必然大獲全勝！小方劑連連呼喝鼓掌為他泄氣兒，一時胡吹亂捧，溢美之辭扔過無數，飯時一點不快早已煙消雲散。

遠遠的，老薛騎一匹高頭大馬，正自淺笑點頭。

拍案而起，大聲怒罵！胖頭不睬不睬，自顧大吃大喝！正欲抓他脖領，一旁麻四亮出明晃晃的匕首，嘲笑連連抬手就刺！小叫花大驚，低頭便摸腰間神刀，冇了！怎冇有了？慌了神兒轉頭就跑，麻四緊追不捨，猛覺後背一涼！死了！老薛！老薛！老薛不見了，猛地一跤顛仆在地，白花花的刀子當胸刺到！小叫花魂飛魄散，大呼一聲閉目待死――

轉眼近前，麵龐宛然，素麗秀雅和順可親，有些陌生，似曾瞭解。

東方初吐白，不見旭曰升。

半晌，小方劑無法嘟囔道：“老薛，我睡不著。”

是在夢中麼？是在床下麼？那些禿腦袋大鬍子的兵都走了麼？人，都給他們殺光了麼？好黑，好黑，好怕，好怕，暗中似永無止地步冗長，孤傲惶恐莫名驚駭如針，一下一下將心刺痛！不要，我不要，又是這惱人的驚心的揮之不去的夢魘，如毒蛇般將心噬咬將人纏繞，讓我在這夢魘沉湎，墮入永久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