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 山外來人[第1頁/共3頁]

吃力把方纔刨洗潔淨的整頭野豬扛上案板，小猴子歇口力量，拍拍豬頭，又敲敲刀麵，連摸骨都省去了，半閉雙眸，回想郎中說的，“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

“小兔崽子！你就是個變態，使起菜刀，豆腐都能雕出花兒來！”牛五看傻了眼，這刀功，自個兒拍馬也趕不上。

屋外，二孃的罵聲像吵醒了燈火，三三兩兩亮了起來，浪蕩的人都要麼早早擠上被窩，要麼就坐在堆棧火爐的七八張方桌旁。

這些年清泉鎮不是冇有外人出去過，最後全都悄無聲氣的走了。陳舊的老宅子，漫山的土疙瘩，這處所鳥不拉屎，實在拿不出任何能讓人趨之若鶩的東西來。

裁縫歪屁股下的竹椅也跟著裁縫的張揚而扭曲嗟歎，像是一個壯漢身下的小媳婦，把腳下的木板磨得哧哧作響，連頭頂橫梁都落下陣陣白灰，乃至全部屋子都跟著浪蕩。

王婆呼喊說“小猴子。切肉打酒！”

“說哪乾啥！你牛五爺繡個花縫個肚兜啥的，還不是一把巧手！你那啥柳針、鎖鏈針、平針啥的，哪家的大閨女小媳婦不是戀慕得緊。”

送完材火剛要回家的二孃嚇了一跳，啐一口，好巧不巧的吐在火堂子裡，濺起小小的花火。見冇人重視，二孃還特地罵罵咧咧的出門，嘴裡罵著，“冇卵用的男人，喝再多也下不出個蛋，早晨下雪好，把這些個碎卵子的玩意兒凍死在溝裡纔好……”

遊走，菜刀在野豬體內輕鬆遊走，除了遊走這麼一個詞，找不到更加合適的詞語來描述小猴子手中的菜刀了。就像流水中逆流而下的小魚，總能穿過看似冇有涓滴裂縫的水障，輕巧而無所拘束。

小猴子感覺裁縫是有故事的人，要不就是腦袋有病。

爐塘子的火已經燃得夠大了，四周也已經定時的坐上了好些熟客。也許是連綴的雨天，明天二孃送來的材火冇無能透。堂子裡總會時不時的收回材火炕乾出水的吱吱聲。

半柱香不到，剛送來的野豬當即就開膛破肚，橫削豎砍，頓時就豈止肉是肉骨是骨，各種骨塊肉型，大大小小分得明顯白白，順手扔了塊腿骨給門口等待的大黃，擦拭刀身，額頭上連半點細汗都未曾有。

堂子裡坐了幾口生人。在王婆眼裡這些人都是有錢的主，王婆彷彿已經瞥見了白花花的銀子，哦不！金閃閃的金子，一錠錠砸在王婆額頭上，竟然還不疼，笑得王婆合不上嘴。

瘦子的話就連愛熱烈的阿楚都冇理睬，低頭織布，滿嘴嗬欠。該打獵的打獵，該種地的種地。最後看熱烈的瘦子被他爹扯著耳朵下地乾活兒去了，一起叫喊得跟殺豬似的。

要曉得，小猴子這墩子做了可有些年初了，駕熟就輕。

小猴子內心敞亮著。

五福堆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