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那條小路[第1頁/共3頁]

一邊輕巧地走著鐵軌的枕木，一邊迎著稻田和菜地吹來的清風，我一邊在嘴裡胡亂唱著七七八八的歌，《我愛北京天安門》，《聽媽媽講那疇昔的事情》，或者是《采蘑菇的小女人》、《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唱支山歌給黨聽》、《隧道戰》、《學習雷鋒好表率》……凡是音樂課上教過或冇教過的歌，能想起來的，都拿來瞎唱，也不管好聽不好聽，著調不著調。總之，唱得興高采烈，哼得縱情極力。以是那段鐵路，不知不覺中很快就走完了，並且走得很歡愉。

舊事如煙，疇昔的光陰再也不會返來了，餬口就如許不顧人的感受，急倉促地往前衝，固然是巷子還是，但人已非了，這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吧。

戶口落在縣當局的我，也終究因為當年需求各居委保舉才氣上高中，理所當然的不能獲得保舉，冇高中讀了，固然初中的班主任給我寫了一份很好的保舉信，但是問遍縣裡統統的鄉村高中，冇有一所黌舍敢要我。

現在，騎著自行車，路過四十年前後差不了多少的巷子，看著這條正在改革的西山老鐵路道岔口巷子，我俄然有一種彷彿隔世的感受。四十年前我每天沿著這條路去上學，四十年後每天還是顛末這條路去上班，人生能夠就是一種不竭地循環吧，而在如許不竭的循環過程中，讓人看到了不異的和分歧的人兒，看到了不異的和分歧的氣象，有著不異和分歧的表情。

厥後，俄然有一天，走完那條巷子，走過道岔口，隻見兩旁的白牆上，貼著很多大幅標語，“打倒×××！”“辭退×××統統職務！”……阿誰×××，就是我父親的名字。牆上另有很多白紙黑字的大字報，寫到父親的名字時一概打著叉。父親夷易近人，好笑的是他的罪名之一就是“笑麵虎”。

像每天一樣，這天，騎車上班途中，我倉促顛末老火車站四周的西山老鐵路道岔口，耳邊傳來一陣發掘機的嚎叫聲，隻見一輛龐大的發掘機，正冒死地深挖著連接道岔口那條巷子的路麵。一時候，我的思路任夏季的風飄去，恍忽中，飄到了四十年前的那條巷子。

現在，踩著自行車，沿著同一條路，騎在去嘗試小學四週二中的上班路上，想到這些，我的眼眶有點微微潮濕。明天，已經年過半百的我，年齡已經超越了當年的父親，而父親已經到了耄耋之年，我的女兒也已經處於花信韶華。固然跟著經濟的生長，連接道岔口的環城西路已經拓寬了很多，也修過多次，臉孔一新了。但道岔口到西山腳的巷子卻幾近冇有甚麼竄改。

我也不成能好，除了常常一小我帶著年幼的弟弟，沿著那條巷子去上學外，還得和多量各條戰線的大眾及同窗們，在山中大操場下坐著，插手批鬥父親他們的現場會，人隱士海的。然後聽大師一起喊：“打倒×××！”然後看父親他們被押上汽車，去遊街。幸虧初中的五十幾個同班同窗，及彆班的同窗，冇有一個在我麵前喊打倒的，能夠因為在同窗們眼裡，之前的我，和明天的我並冇有甚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