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第1頁/共4頁]

隻見本來緊緊橫在門上的門閂竟回聲落地！木門閒逛，吱呀作響，屋內屋外……倒是一絲風也冇有。

日落西山，習習夜風入室，捎來多少寒涼，卻寒不過楚先生一張麵無神采的臉。

月上柳梢，室內暗淡，李貴得了應允，躬身入內。

雖非誌願，但蘇玨作為靈魂跟在楚先生身邊也有幾日風景了。之前也並非未見過先生沐浴，卻因同為男人，坦開闊蕩，從未想過避諱甚麼。

浴桶內熱氣氤氳而上，先生伸手探了探水溫，隨後便脫手解起了衣衿。

記很多年前，九霄鎮上曾出了個遠近聞名的神童。此童姓李名堯，五歲知五經，六歲能詩文，十三歲落第人，十六歲殿試得狀元，為翰林，賜進士落第。打馬遊街，瓊林禦宴，一時候風景無窮，無人能出其右。

正自怨自艾，得空旁顧，身邊俄然“嘩啦”一聲，倒把蘇玨嚇了一跳。

想來必是那李大人的原因！

“飛白不敢。大人身為肱骨之臣，飛白不過一介草澤，怎能夠與大人相提並論。”

烏紗帽，素銀帶，大紅羅袍……蘇老爺子看得兩眼放光，蘇玨卻不覺得意。

回身一看，才發覺是楚先生在屋內燒了熱水，這會子閂上房門，搬過浴桶，正籌辦沐浴。

看那眉眼清秀的狀元郎，還是童顏稚嫩，淺淺一笑，溫溫潤潤的，真是高雅又貴氣。

臨河村地界不大，民風渾厚，哪家的閨女過了二十歲還未出嫁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又何況這男男相戀一事？

家門不幸。

他言辭間信誓旦旦，模糊要作賴皮纏的架式。

蘇玨好似心頭長草，忍不住偷眼一瞥，便窺到先生橫出浴桶以外的臂膀。

“……”

紅燭火苗躍動，映得先生半麵側臉棱角清楚，也愈發的清臒，隻要一雙鳳目，在昏黃的光暈下腐敗澄徹。

蘇玨較了真，當真細心推斷了一番，可複一想，又是一陣自嘲。

垂眼看向被人握緊的手，楚羿薄唇輕抿，思忖多時，終是一聲感喟：“那日之事是飛白酒後失態，大人……便忘了吧。”

蘇玨呆呆地看著麵前產生的一幕幕，腦筋早就凝成了一團漿糊。

李堯，李大人，李大人……現在影象裡那張青澀的麵龐與實際漸漸堆疊，這十多年疇昔，李家公子想來也剛好是藍衣公子現在這般年紀。

強撐著嘴角笑意，藍衣公子悻悻然道：“此人可已有家室？”

“不爭氣的東西！”

蘇玨打小就餬口在村裡，最遠也不過跟著爹爹去趟鎮上。要說這斷袖龍陽，都是史乘裡記錄的故事，那裡親見過呐。

看著先生一層層衣衫漸退，蘇玨俄然坐立難安，一時候目光竟不知該去往那邊。

“蒙大人錯愛。”楚先生寡淡一笑，終究抽出了一向被對方握著的手：“飛白偶然朝堂，惟願平平平淡，在此鄉野村間結束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