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京[第3頁/共5頁]
段嶺坐直,腦海裡翻過那一段話:我是段嶺,我爹叫段晟……
段嶺的惡夢如同他的一身傷,都在逐步病癒,及至背上傷口結痂,外痂也已脫落,留下淡淡的幾道痕時,郎俊俠終究結束了這段冗長的旅途,段嶺也看到了平生所見最繁華的一座都會。
他時而滿身抽搐,時而出聲驚叫,顫抖不休。
“冷嗎?”郎俊俠又問,繼而將段嶺冰冷的腳握在他的大手裡,搓了幾下,皺眉說:“你體質太虛了。”
“有人問你,你便答覆本身姓段,你爹叫段晟。”郎俊俠說,“你我是上梓段家人,你爹在上京、西川兩地行商,將你托在叔父家,現在你年齡見長,你爹派我來接你,帶你到上京肄業,懂麼?”
他的話是暖和的,聲音卻不帶任何豪情,手指拈著玉,朝段嶺一遞。
“誰?”郎俊俠轉頭。
郎俊俠開初打了個地鋪,後半夜見段嶺惡夢不止,便睡到他身邊,每當他伸脫手時,便以暖和大手讓他緊緊握著,如是幾次幾次,段嶺方安靜下來。
郎俊俠從未照顧太小孩,神采略帶不解,身上又未帶有哄小孩的糖,想了一想,解下腰畔玉璜,說:“這個給你。”
“奔霄!”李漸鴻吼道。
“那……”郎俊俠微一遊移,說,“罷了,我陪你。”
“我爹叫段晟。”段嶺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答道,“我是上梓段家人……”
“我與他爹是朋友。”郎俊俠答道。
“上月朝貢的涼南大麴。”丁芝說,“不嚐嚐?夫人特地備著,待你返來喝的。”
渡河過江,再一起北上,沿途漸有火食,氣候卻越來越冷,郎俊俠幾次教段嶺,不成對外說本身的遭受,及至段嶺背熟,郎俊俠又與他說些上梓的趣事,逗得段嶺垂垂忘了擔憂,亦垂垂忘了傷痛。
翌日,郎俊俠叫來熱水,給段嶺沐浴,擦拭滿身。段嶺一身瘦骨嶙峋,手臂上、腿上俱是疤,舊傷未愈,傷口上又有新傷,泡在熱水裡一陣刺痛。但是這刺痛算不得甚麼,段嶺隻是專注地玩動手裡玉璜。
“還覺得你不會再來了。”女孩清脆的聲音在郎俊俠背後響起。
玉璜晶瑩剔透,如同切下的板糖,段嶺卻不敢接,目光又從玉璜上移到郎俊俠的臉上。
樂聲被拋在了背後,燈火卻還是透明,溫馨冷巷中兩側大紅燈籠高掛,唯有馬蹄在冰麵上叩擊,收回輕微的碎裂聲響。冷巷深處,擁著無數兩層高的僻靜宅院,燈籠一層層疊滿了頭頂,就連紛揚的小雪也被這暖和的亮光所反對。
“到了。”郎俊俠朝段嶺說。
段嶺吃著晚餐,心中不住猜想這處是甚麼處所,郎俊俠與這女孩又是甚麼乾係?一時候神情閃動不定,又不住偷瞥郎俊俠與那女孩,隻想聽他倆多說說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