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外患[第3頁/共4頁]

雨停了，江州正式入夏，日光曬在宮門口街外土黃色的大水上，蟬不知甚麼時候叫了起來，令民氣煩意亂，東宮裡始終有股潮濕氣味，揮之不去，像是有甚麼在裡頭逐步腐朽，發黴。

武獨認出了那老婦人，微微皺眉，老婦人也認出了武獨，正朝他笑。武獨便把篙倚在一旁，上露台去把她背下船。老婦人感激不儘，伸手要來摸段嶺的額頭，段嶺便低頭讓她摸了，牧磬朝她笑笑，老婦人又把手伸過來，也觸碰牧磬的額頭。

世人沉默，李衍秋又說：“此事既已擔擱了這麼多天，想必再擔擱一天，邊關也不至於就這麼破了，先如許吧，再議。”

“眼下另有多少兵？”李衍秋問道。

郎俊俠沉吟不語，自顧自地喝茶。

牧磬便與段嶺約了酉時回府去用晚餐，他與昌流君上了另一條船，各自再分開。隻剩下武獨與段嶺二人，武獨撐著船，劃過波瀾不驚的水麵，出得城門時，漫到城牆上的江水已不如城中裹著黃泥般水麵渾濁，而是閃現出綠色。

段嶺忙先上前給兵士評脈，這兵士建議了高燒，神態不清。按照送他來的人轉述，這是一名從北方來的信差，帶來了鄴城的信，事關嚴峻，要呈予天子，但此人彷彿一起上顛沛流浪，又逢江南連日暴雨，受了風寒，便建議了高燒，最後昏了疇昔。

太醫正在給那兵士看病，眾臣則鬧鬨哄地在說話，李衍秋昨夜一向冇睡好，現在被吵得頭疼，陽光從殿外照出去，構成一道炫光。

先前送兵士過來的時候，他在昏倒中說了幾句話，武獨忙著找人，隻要段嶺聞聲了，牧曠達聽完後便讓段嶺也一併留下，若兵士醒不了，恰好便利轉述。

巷子深處有衰老的聲音在喊，段嶺見是一個老婦人，坐在二樓露台上，此處已近江州低地，積水直漫過二樓，餘下一小片地板。那老婦人說著餘人聽不懂的說話，顫巍巍地朝下喊。

“自疇前年七夕後。”蘇閥上前，躬身道，“邊關軍費便大範圍淘汰，至今歲開春，軍餉尚能支撐三千兵將屯兵所需。鄴城兩千人，河間一千人。”

“我來接你。”段嶺低聲說，“換個處所，淹大水了。”

武獨盤膝坐下，想了想，說：“她叫費連氏，她的女兒，曾經與烏洛侯穆有過婚約，當年趙奎將軍派人去烏洛侯穆的故裡，在村莊裡探聽了好久，最後把她帶了返來。”

“應當的。”武獨把那兵士背上船去，水漸退了些，已不似先前來勢洶洶。

按事理該當交給兵部，但是城中發大水，各部自顧不暇，這兵士又病得甚重，若留在兵部，隻怕無人照看就死了。

段嶺點頭，答道：“冇有再說過話了，須得救醒他，待他醒來後再詳細扣問。”

文武官員分開後，牧曠達則與謝宥頓時解纜前去禦書房，與李衍秋製定打算，大師各有各的糟苦衷，當真是內憂內亂，都一起來了。剩下那發著高燒的兵士，還在殿本地上躺著喘氣，段嶺隻好讓武獨揹著他，把他帶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