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兒[第3頁/共8頁]
段嶺每次提起他時,李漸鴻都不無醋意。
“你不歡暢。”段嶺把手放在李漸鴻兩側臉上,晃了晃他的腦袋,問:“有苦衷麼?”
“固然讓他來接你,顧問你。”李漸鴻說,“但我可不想瞥見我兒成了一個小郎俊俠。”
“逃了,還活著。”李漸鴻答道,“但活不了多久了,背後是被火油燒的,你可極力動手搓,不怕破皮。”
段嶺說:“現在不會了,明天我給你買一點安神的藥材,煎服就好。”
明天是段嶺見到李漸鴻並熟諳他的第一天,但段嶺卻奇特地發明,他們彷彿早已瞭解,那是一種不必任何酬酢便產生的,細水長流的熟諳感,默契彷彿深深地烙印在他們相互的靈魂裡,不必自我先容,也不必相互發問,彷彿李漸鴻在疇昔的十餘年裡一向在段嶺身邊,早上起床冇見著,隻是出門買了個菜,早晨又返來了。
梨花紛揚,在月色下穿越,落在空寂的小道上。
段嶺的手放在李漸鴻肋下,李漸鴻說:“這一刀是被那延陀行刺留下的。”
“那延陀是誰?”段嶺問。
段嶺死死攥著郎俊俠的手不放,把他朝屋裡拽,說:“不!不可!你先說清楚要去哪兒,幾天返來!”
風過鬆林,如同千軍萬馬兵殺之氣殘虐,半夜之時,遠方的疆場、飛濺的鮮血、戰友臨死前哀思的吼怒,再一次化作無邊的夢魘,一刹時襲來。
段嶺不知不覺又睡著了,再睜眼時已是早上,李漸鴻赤著上身,在院內練武,一柄長棍耍得呼呼風響,捲起滿地桃花,再一刹時揮灑出去。
李漸鴻“嗯”了聲,說:“郎俊俠叛我三次,直接害死了數萬人,他這平生,受一身脾氣所累,太肆意妄為了。歸根到底,若不是他一時念起,爹與你娘,另有你,便不會分離這麼多年。”
“這是……如何得的?”段嶺問。
“爹。”段嶺說:“你在想甚麼?”
“我曉得了。”郎俊俠說。
段嶺摸了摸李漸鴻的眼角,問:“這是如何來的?”
段嶺被李漸鴻這麼一說,俄然也想起來了,郎俊俠疇前是如何樣的一小我,從未奉告過他。段嶺常常問他,郎俊俠卻守口如瓶,從不提及。
段嶺說:“可夫子說,家世決定不了甚麼。”
段嶺仿照李漸鴻,將掌法打了一輪,李漸鴻也不說他打得對不對,隻是囫圇教了他一些,便說:“成了,先學一點,你有興趣,轉頭再練,這叫‘深切淺出’。”
段嶺問:“真的嗎?”
段嶺看了一會兒,李漸鴻便收掌,問:“想學麼?”
“爹讓她走,她不肯意。”李漸鴻說,“那夜她用匈奴王克爾蘇帳裡的花瓶敲在爹臉上,當至心狠手辣。你和你娘是不是有點像?常日裡人畜有害,惹急了甚麼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