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終・為歡幾何[第4頁/共6頁]

段嶺從兵器架上取下青鋒劍，瞥見劍鞘中有一角紙張，便謹慎地將它取出來，展平，藉著閣中的燈火，瞥見郎俊俠寫下的字。

風雪當中，段嶺跪在一片茫茫的雪原上，雪花飄蕩，郎俊俠躺在段嶺的懷中，艱钜地抬起手，發著抖，摸了摸他的臉。

生存亡死，譬若一場浮生大夢；起起落落，如同滄海沉浮。

“很好。”郎俊俠說。

如一層昏黃而宏偉的夢境，織起了無數人的悲歡聚散，醉生夢死。

我身負滅族之仇，又是叛師之人，何故授徒立室？想不到當時她已懷有身孕，一語成讖。

“開戰。”段嶺手中鎮江山遙遙一指遠方。

段嶺把弓箭朝向遠處，嚴峻得不敢呼吸。

“瞥見信了麼？”郎俊俠說。

段嶺的心跳彷彿停了，放出了第一箭，緊接著郎俊俠喝道：“駕！”

“我大陳兒郎們――！”段嶺的聲音與謝宥的斷喝重合在一處。

暴風飛起，陳軍、元軍的旗號獵獵飄蕩，凜冽作響。

那人從六合相接的絕頂踏空飛來，閃動著暉映疆場的銀色光輝。

“小皇”

“兩萬！”有人吼道。

“你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栗。”郎俊俠說，“弓箭呢？”

兩軍黑壓壓四十萬人，冇有一匹馬嘶鳴，雪花紛繁揚揚地飛了起來，在段嶺的影象裡，那首曲子再次婉轉響起。

那日你返來，匕首送到宮中，蔡閆本想害你性命，被我先行穩住，以寂滅散令你假死。蔡閆卻派影隊跟蹤我。當年我遁藏趙奎部下追捕時，曾兩次從江下逃脫，便將你拋到江中，但願借江中暗潮，送你登陸。

“殺了他們！”阿木古吼道。

段嶺帶兵埋伏，攻擊拔都，兩邊一個照麵，段嶺將拔都射落馬下，阿木古衝來，搏命搶回拔都，迴歸己方陣中。

七月初七。

“看完了？”武獨從閣外走來，站在門口。

謝宥一身黑甲，來到陣前。

兩年後。

那夜你與耶律宗真歸家時，影隊中人便埋伏在旁，不得已隻得脫手偷襲宗真，出此下策。即便如此，終究我仍錯估仇敵氣力，乃至你父被賀蘭羯偷襲身故。

彷彿回到多年前，上京阿誰和順的夜，他一樣躺在雪地裡，小時候的段嶺艱钜地抱著他，把他拖回房中去。

段嶺瞥見了郎俊俠胸膛前的長刀，收回一聲絕望的慘叫，郎俊俠卻狠狠地推開他。

武獨一身黑鎧，不緊不慢，來到段嶺身邊。

靖武六年七月，陳太子李若於河北郡重新設防後，班師回朝，自此，遼、陳二分天下，元人退居塞西北，訂百年之約，不再逾疆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