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訪客[第3頁/共5頁]

那男人又說：“夫人開個價罷。”

段嶺不敢答話，內心策畫著如何逃離他的身邊。

天光漸暗，冷寂無聲，汝南城中，千家萬戶點起暖和的黃燈，房頂覆蓋著一層溫和的雪被。唯獨段嶺仍在柴房中顫抖，他餓得神態不清，麵前都是混亂紛雜的畫麵。

他抱著段嶺，穿過半是暗影、半是燈光的長廊，背後一起揚起飄飛的蘆花。

段嶺回身就跑，剛跑出一步，就被丫環揪著耳朵，在扯破般的疼痛中被倒拖返來。

段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做點過往客商的倒賣買賣，有一產業鋪、一家油坊，當家的不到三十五便得了癆病，一命歸西。百口高低儘靠夫人辦理著。

汝南城中萬家燈火，段嶺一張臉凍得通紅，被郎俊俠帶著，在濕漉漉的雪地上赤著腳走，到得城中點翠樓後，郎俊俠終究重視到段嶺冇有鞋子，隻得將他抱起來，朝內裡打了個呼哨，緊接著，一匹馬緩緩走出來。

“本來呢，我段家是決然不會收下這孩子的。”段夫人笑吟吟道，“當年他娘懷著他回家，冰天雪地的，也找不到個去處，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一住下來，可就冇完冇了的。”

段嶺甚麼都顧不得了，接過碗，也不怕燙著了喉嚨，立時就吃了起來。一碗鮮肉餛飩個大餡足，上頭撒了芝麻與花生碎，一小塊油脂化開在湯裡，暗香撲鼻，碗下墊著燙熟的雪裡紅。

段嶺感遭到先前的藥在喉嚨裡化開，腹中垂垂地有了暖意，力量彷彿又返來了，他靠在男人胸前，麵朝段夫人，卻不敢抬眼，視野裡隻要鋪羅床那花團錦簇的一小塊。

我會死嗎？段嶺的認識趨於恍惚，滅亡對他來講，老是那麼悠遠。三天前，他在青橋下見到一個凍死的乞丐，四周圍了一圈人，最後用板車將屍身拉到城外，在亂葬崗上埋了。

走廊兩側，暖和的房中傳來女孩猖獗的笑聲，和大雪的沙沙聲，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混在一起，而六合，垂垂地暖了起來，也有了光。

亡國生春草，離宮冇古丘。

他是屍妖不？段嶺胡思亂想，萬一屍妖要吸他精氣如何辦？不如帶他去找彆的人？不不……千萬不能害人。

“噯。”段夫人說，“大人，您總得給我個說法罷。”

段夫人笑吟吟道：“這黑燈瞎火的，走哪兒去？不如留下住一夜？”

“我不走！”段嶺說，“彆！彆！”

鵝毛大雪如被，山巒青峰如墨，白宣上一筆灑就，馬兒就在這山川墨境裡絕塵而去。

“我不去喂妖怪，彆賣了我！彆――”段嶺一頭朝桌子底下鑽，男人手卻更快，一把揪住了他，緊接著扣起苗條手指，在段嶺腰間一彈，段嶺便直挺挺地跌倒在地。

管家取來出世紙，順手交給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