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〇二 美人如華（五）[第1頁/共4頁]

“我說，我不與你們去臨安了，你替我轉告君黎一聲。”他灌著新水。

“如何？”君黎挑眉，“你是不想讓朱雀擔憂？還是……”

“也確是我未曾發明婁千杉的狡計，才令你身陷險境。不過——你真是為我？”君黎笑，“是不是因為鳳鳴惹了你不快，你不想多提及他的好話？”

秋葵用力地深吸一口氣，纔將淚意消隱，清算起本身的明智，冷冷道：“‘情義’？你憑甚麼以為我就該對你有‘情義’？你是救了我的性命，可你——你一個誇大浪蕩的無恥之徒，竟就敢倚此對我儘情而欺，還敢要我對你有甚麼‘情義’！”

他將刺刺暫托於淩厲佳耦，和秋葵一起先行告彆。進了內城，兩人按轡徐行。

“你住嘴！”秋葵的抱歉之意還來不及升起已驀地無蹤，麵色一漲。沈鳳鳴瀕死之時對她的相戲，此際回想當然是奇恥大辱，若非兩手都提著水，她早就揮手補上那天就該送出去的耳光。

秋葵站住了。確切，她最後一次對他說話，還是在韓女人到來的前一天夜裡。在這個差一點為她落空性命的男人麵前，這或許的確有些不當。

那水已有少量灑了，沈鳳鳴安閒往河邊走去。清淨的河麵映出他的麵龐，紅腫和指印已經退去，但是熱辣辣的感受卻還殘留著。秋葵的氣怒是真的，不然，便不會下此狠手。

沈鳳鳴將她凝睇半晌，手漸漸鬆開，“好，我放你。”他拍拍身上，俯身去拾方纔的水袋與竹筒。“你們去臨安吧，我先不去了。”

——是我錯了嗎？因為他救過我的性命，我便不能再對他的所作所為回以討厭、回以那樣一掌嗎？但是——莫非一小我的莊嚴也能夠作為互換前提，為了那些“恩德”而跌落嗎？

她想不出答案，腦中紛繁紛複儘力打撈著過往的統統信心，卻凝集不出一絲能夠對抗他的決意。

秋葵欲掙卻也晚了，脊背貼上他胸膛，人已被他順勢強摟於懷。這已是第幾次了？這一次倒並非全然轉動不得，可她反而比昔日更多出些失措來，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往心頭漫過，她才強自沉著下來，壓著聲音道：“沈鳳鳴，你莫要仗著你救了我一次性命，你便胡作非……”

屈指算來，本身分開都城臨安，已經有近五個月光陰了。秋色換了秋意，火急的表情換了淡然，甚麼都似變了，又甚麼都似未變。

“我就是仗著我救了你的性命。”沈鳳鳴答得有恃無恐，“我就是想看看你現在還能拿我如何。”

“你就隻記得她出身不幸，可記得她如何對你？”君黎忍不住，“那日放她走已是容情，你可曾想過你如此待他，她卻不會承情，再行放縱，將來她不知還會對你做些甚麼！”

秋葵不無猜疑地看著他，“甚麼事？不……不與君黎籌議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