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七 江下繁花(六)[第2頁/共4頁]
沈鳳鳴微微怔了一怔。這張麵孔並不是三十——不是阿誰他認得的三十。貳心念一轉,頓時瞭然——東水盟主謹慎至斯,尋三十做這個替人隻戴麵具還不敷,更要再敷上一層易容假麵。不過,這重重假麵到最後——說不定此時所見——倒反曲直重生的真容。
他嘖了一聲。這個披上東水盟主外皮的三十,彷彿當真變了小我——彷彿當年那次刺殺與昨晚那番扳談都並不存在,或是他要以另一個身份一雪前恥。
“君黎?”沈鳳鳴渾身機警伶一冷,幾近要打個寒噤,先前諸多不祥之感如冷風從每個毛孔鑽入身心。“你說‘出事’是甚麼意義?”他不自發進步了聲音。
他沉了口氣,“隻是朱雀既死,都城當中,又焉能風平浪靜。”
“青龍穀傳來的動靜。”程方愈麵上忡忡憂心,“君黎出事了。”
“沈教主!”程方愈手指捏拿矯捷,擋開他這一抓,青龍教諸人亦立時虎視於側,“你詰問於我,我亦不知究竟產生了何事——我與你一樣,亦憂心君黎之安危!”
長槍於頰邊再次橫擺徑抽而來,沈鳳鳴右臂半抬,“徹骨”削抵,束紮稍鬆的袖口堪堪拂過三十槍上紅纓。匕上冷硬勁力沿槍柄傳至,三十長槍半收隻待再發,彷彿是那麼一霎眼的工夫,他雙目忽地眯起——莫非是錯覺——那槍上暗紅纓信——一瞬時竟似消逝了?
沈鳳鳴皺眉。三十既為食月之首,夙來沉著自律,此時該當曉得如何挑選方對本身更加無益,而非這般等閒被激憤。可他冇法從那張假麵上看出更多的端倪,隻得嘲笑:“你自找的。”他手心翻動,掌上帶出的一些兒輕風在長槍那直刺而來的力量袒護之下幾不成見,可便是這一些兒輕風掃亂了槍纓漂拂的方向,那濃厚沉澱了的腥紅之色在刺至絕頂隨即收回的瓜代頃刻伸開如傘,纓綹在三十眼中忽渙散如霧——如一蓬耀目標血霧。
便在此時,座上有人陡叫道:“停手!停手!曲盟主,我有話說!”
“我曉得你現在內心恨極青龍教,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程方愈還是沉聲道,“要分開此地須得快下定奪,晚就來不及了,君超,你看如何?”
田琝顧自急倉促道:“我方自京裡得了個緊急動靜,你們先不必打了,這大會也暫歇一歇,我消與你暗裡說。”
“甚麼動靜這麼急,我看倒無妨說出來,我們大師也聽聽,到底緊急不緊急。”沈鳳鳴挖苦道。他已見田琝身邊確多了小我,看裝束約莫是方纔趕路到此,展轉進了這大會來,猜想或是太子有甚麼急令傳來,故此他非得打斷這比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