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六 終曲《離彆》(九)[第3頁/共4頁]
他愈發心驚,心念一轉,勁力一沉,雙掌齊出。公然夏琰不肯放落朱雀,單手難禦,不得不側身讓開。與拓跋孤差未幾同時出去的顧笑夢此時忍不住踏上前去。“教主!”她趁著一分空地橫臂便攔,“朱雀纔是你的大仇家,他已經死了――你就放過君黎吧!”
“你快走……”顧笑夢並不看他,隻握緊雙拳,用低低的、肯定他能聞聲的聲音道,“不要孤負了他……”
他實不敢設想這般能夠,再無半分托大,喝道:“圍起來!”那洞外早已跟從等待著的教眾何止上百,聞言呼啦啦便緊著洞口而來,夏琰本已繞到了洞口四周,餘光瞥見洞外黑壓壓一片,兵刃閃掠不計其數。他自忖現在或不懼掌力相擊,可到底還是血肉之軀,如此又如何衝得出去?那一麵拓跋孤“龍噬”得當胸推來,熾烈之氣劈麵如火,他擔憂殃及朱雀屍身,換了一手將他身材借洞口稍停,緩手去接。
這煞風看似微弱,實在冇有太大威脅,以拓跋孤的修為本來自是涓滴不必在乎。可他還是愈戰愈驚,隻因――這股氣味之起落轉旋間隻令他感覺與本身比武的還是朱雀。他目光不竭落在夏琰懷裡那具軀體。那黑沉的麵上七竅猶見殘血,那軟垂的身骨毫無半分活力――顧笑夢說得冇錯,朱雀應是――真的死了。
他卻冇有伸謝。他麵無神采地回身,拔劍,彷彿那些所謂打動或惻然已從貳內心死去了。“烏色一現天下寒”――衝得近前的幾名教眾合法其銳,劍光閃過,血肉從喉咽中翻綻,紅色從裂斷處迸發――這一式真不愧為“惡”――隻不過一霎眼,活軀轟然落地前,已是幾具死屍。
洞外雪勢已微,天氣已暗,可積雪還是將整條山道映得紅彤彤的,傍晚好像淩晨。他披頭披髮,血氣濃厚,抑壓的黑氣仍然覆蓋在身周,似惡鬼驀地現身,乃至於世人都嚇了一跳。他很快掃了一眼。單疾泉冇有來,就連向琉昱、許山都冇有露麵,想是因了顧笑夢之故,擔憂適得其反;顧如飛亦冇有呈現,不知是否自知此番仇深,也有了兩分害怕?
“顧笑夢,你休要得寸進尺!”拓跋孤掌至半空,不得已將她打了個趔趄,怒道,“莫要逼我連你一起殺了!”
他眼眶發燙。師父,即便到了此時,你也還在庇護著我,不是麼?
洞中兩人交兵,洞外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有了點畏縮。真正叫他們驚駭的倒也並非淩厲這幾句話――未在麵前的威脅,又如何比得過夏琰現在的模樣。烏劍在手,殺人見血――這柄將近二十年冇飲過人血的利刃還是如當年一樣鋒利、可畏,而它現在在一個秉承了其仆人一樣劍法的人手裡――一個比淩厲看起來更凶厲、更似惡鬼的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