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二 神夢雙琴（三）[第3頁/共4頁]

隻撞一兩下便罷了，可若似這般撞個不斷，先不說這棵樹是不是便要撞得倒，秋葵的雙琴也大受了影響。三十九弦一起亂顫，幸虧她屏息寧神，才未被這外力斷了弦去。

秋葵一驚，“你……要下去？你去了又能如何，彆說毒蠶，那上麵隨便一人你這會兒都對於不了。”她咬著唇。

“若雲，若雲……”關非故口中不竭反覆著，那雙血紅的眼時明時暗，便如神智時存時滅。見關盛退來，他彷彿得了幾絲腐敗，竭力道：“盛兒，我曾教過你節製‘血蠱’之法，你可還記得？”

“――這隻血蠶，現在是我的了。”沈鳳鳴持續說著，嘴角微微掀動，牽出一絲難掩的嘲笑。聲音雖極低，可場中卻靜了――除了神夢仍在湖山迴旋，冇有一小我說話。

所幸震驚稍歇，秋葵趕緊重新撫動琴絃，魔音點點而降，聞者莫不皺眉暗自相抵。塞住耳朵的、間隔稍遠的或是未有表裡傷者，多覺腦中空缺，隨即生出恍忽幻意；但於早已遍體鱗傷之蠱人來講，這般音色無異於銷筋蝕骨之痛苦，縱是失了神智，也竟曉得伸了雙手，掩住雙耳，仰天而嚎。

“嘭”的一記，大樹自下至上都震了一震，枯葉連同毒蟲紛落一地。蠱人撞得頭破血流，晃了一晃，還不及全然醒神，又“嘭”一下再撞上樹乾，明顯是出於蠱蟲之批示。

“不錯――這是血蠶，失了宿主，凶性難馴。我此際內息不穩，難以全控其行動，你助我，稍以心法安撫於它……”

“我有分寸。”沈鳳鳴隻道，“你獨個在此，《神夢》莫斷，蠱蟲就不敢近你；如果有甚茫惑難進之處，就細想我教你的五十六字。若真有變故，我會返來。”他快速交代完，起家攀了樹枝，摸索向下。

碧蠶蠱似也深感痛苦，俄然躍起，似一道綠芒竄入人群，那裡還分敵我，沾著血肉之軀便隨性鑽附。關盛身邊一個幻生門徒隻低呼了一聲，還不知那蟲子是從那邊鑽進了他身材的，隻要那雙目驀地已呈了碧色――明顯，這門徒的耐受之力遠比不上先前的蠱人，滿臉滿頸一瞬時已現出了青紫，受控之下拳腳齊出向淨慧等人襲到，但也不過是數招便即力儘而挫，目睹著便已不可了。

“記得。”關盛向那碧蠶望去，吃驚道，“那就是‘血蠱’？”

關盛倉猝之下欲待轉向關非故求問，卻忽見本身這父親的神采竟也是極儘詭異。“爹？”彆人還未及，先低呼了一聲。關非故的雙手在空中飛舞，彷彿正與甚麼看不見的敵手交兵。分神再回顧，碧蠶又已吸足了血，從那倒地的門徒身下爬了出來，飽餐以後的身材再一次變得圓滾滾的，進步得笨拙而遲緩。

便是此時――他方纔站穩，正自喜於未曾摔交顛仆，頰上卻忽有幾分非常，像是甚麼冰冷之物蠕麵而過――隻是這麼一刹的知覺，他一顆小小的心驟已駭止。淨慧的拂塵掃動，原或是故意將那碧蠶擊於樹乾之上，卻又怎料得平空多出個幼孩――碧蠶驀地觸到新奇血肉，豈肯放過，棄下帚絲，附上柔滑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