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蜀道行[第3頁/共14頁]

“前麵便是劍南道了。”景法師指了指麵前這片蔥蘢的群山說道。

“是啊，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林居士說。

此時紅日西沉，全部山林都彷彿披上了一層紅妝。

“他們在做甚麼？”玄奘問，“莫非這座殿裡在發吃的？”

林夫人還是有些躊躇，錦兒走到母切身邊，拉著她的手，撒嬌地說道：“娘，明天他們都走了，我們呆在這座寺院裡，誰都不熟諳，不是無趣得很嗎？您說是不是？”

玄奘沉吟著說道：“看它渾身毛色烏黑，跑得又快，就叫它騰霜吧。”

玄奘在寂靜寺住了一個多月，每日裡隻是幫這裡的常住熬粥施賑，安設各地來的哀鴻。

他隻是感覺，就算眾生造了業，在絕大多數環境下也是無辜的。眾生身處存亡大海的旋渦當中，隻能隨波逐流，底子就有力自救。那麼該如何辦？就讓磨難無休無止地持續下去嗎？

玄奘雙手撐地，吃力地坐了起來。總算他年紀輕，身材矯捷，又摔在柔嫩的草叢裡，雖擦破了幾處，倒也冇受太大傷害。

玄奘感覺有些難堪，錦兒離他太近了，散開的長髮正落在他的胸口和臉頰上，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那是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氣。

玄奘道：“二哥，長安既無講席也無冊本，連個能夠就教的高僧都找不到，我們整日在此虛度，實在可惜，不如也去蜀地受業吧？”

“好啊！”錦兒率先表示同意，“這處所風景好，我們就在這裡宿營！奘法師，你看前麵阿誰山頭，我們到那上麵去看日落好不好？必然很壯觀！”

她內心一急，忍不住哭了出來。

“空法師所言甚是，”玄奘道，“隻是高山險灘固然難行，自古以來從那邊走過的也不乏其人。何況道基、寶暹諸位大德皆由此道入蜀，是以弟子以為，此路該當可行。”

“是啊，”那人看看長捷，又看看彆的三位和尚，“此地是益州首府成都，四位師父也是去聽道因法師講經的嗎？”

固然僅住了不到一個月，玄奘對漢川已很有豪情，望著這棵方纔栽種下的幼苗，心中不由有些沉淪：“不知玄奘此生，可有機遇再來漢川？”

“阿彌陀佛，”景法師合掌道，“魔由心起。心生，則各種魔生；心滅，則各種魔滅。”

長捷躊躇著說道：“眼下這情勢，李氏獲得天下的機率最大，還是留在長安最為安然吧？”

“一名居士扶養的，說是拿來供佛，”玄奘邊說邊直起家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笑道，“玄奘感覺，把這棵杉樹苗種在廟門前，最好不過了。”

“山雲風以通乎六合之間，陰陽和會，雨露之澤，萬物以成，百姓以饗……”

這是一個群山環抱的小平原，四周林壑美好，令民氣靜，竟是處修行的上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