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九霄調，亙古謠[第3頁/共4頁]

“願聆仙音。”雲峰真人一擺手。

上了小廳一側的竹板樓梯，便到了這竹樓的上層。方纔從內裡能夠瞥見，竹樓上層靠裡的那一側，有道小小的藤橋，與十餘丈外的另一座竹樓相聯。可俞和在上層卻看不到藤橋的入口，因為這層中間有道細細的竹簾垂下，將整層樓一分為二。從竹簾這邊去看，隻能昏黃的窺見有個雲裳女子坐在竹簾前麵，膝前擺著香台茶盞和一架純白sè的瑤琴。

俞和在一邊聽了雲峰真人這番批評，偷偷深看了本身師尊一眼，心中大為佩服。他在雲峰真人座下修行兩年，卻從不知師尊腹中藏有如此大學問，三幅書畫略看了幾眼，就能講出這一番jīng辟事理來。

當俞和的輕吟聲響起的時候，竹簾前麵的廣芸大師彷彿也在驚奇，很較著的，有個音節慢了一線，倒是俞和先哼了出來。

竹簾前麵的廣芸大師幽幽的輕歎了一聲，語氣中倒也不喜不怒：“雲峰真人目光灼灼，小女子誠懇佩服，今得先生指導，心有所悟，廣芸願操琴一曲，以報先生。”

說罷斂袖探出一隻素手，琴絃上撥了一輪指，恒鼎園中的銅鈴聲頓歇。

俄然，俞和伸脫手掌，竟在膝蓋上“噗噗”的打起節拍來，他臉上一副悠然的模樣，看似極其享用這曲子，手掌拍了幾下，嘴巴裡也跟著琴音哼了起來。

“哦？願聞其詳。”

琴調一轉，直如九天仙音，亦真亦幻。俞和不自禁的闔上雙目，心神跟著琴音飄飄零蕩，恍然見好似飛上了雲霄，乘風遨遊三十二天。

在到前麵，這曲子轉入了高cháo，彷彿在演變洪荒大劫，六合崩裂，萬物成灰的氣象，一時候琴聲激揚，幾近要把俞和的聲音袒護下去。可雲峰真人諦聽，俞和的輕吟聲卻與曲子又有了好幾處罰歧，最後足有一長段調子全不不異，俞和的眉毛垂垂皺了起來。

猛地，竹簾前麵的廣芸大師雙掌一壓琴絃，琴音戛但是止，俞和喉嚨一嗆，臉上浮起了一層cháo紅sè。

這琴韻越彈越降落，好似洪荒的天空垂垂向大地彈壓下來。

六合好似在交兵，可空中上也有一場戰役，一方腰纏樹皮，蓬頭垢麵的人，手裡拿著火把和骨矛，口中朝天呼嘯著冇法瞭解的短音。另一方是黑sè的妖魔，從大地的裂縫中來，每一個的形象都非常奇特，或像走獸，或像鳥；有的軀體龐大如山，有的小如猿猴；有的能口吐雷光，有的能擲出烈焰。

雲峰真人剛鬆了口氣，可廣芸大師琴聲驟變，由羽調直轉入宮調，方纔音如彼蒼一碧，這関卻說大地蒼茫。

“那黃庭經本是我道門洞玄真經，乃是上清典範，浩浩妙妙，不成疏讀。然大師卻將樂舞之形含在此中，真經嚴莊而舞態浮華，此不相合。既令黃庭真經失了道家法度，又令舞態不能儘展旖旎，甚是可惜。通觀全幅，除筆法精深以外，其意混合，匠氣太重，因此甚憾。雲峰大膽一言，若將此中舞態換作操琴之形，必成臻品。再觀塵凡眾生圖，我方一落目，便心cháo迭起，此畫必是有感而作。我輩修道之人，皆由萬丈塵凡中生，受父母生養而明人事，然一朝聞得大道，放棄凡塵各種，今後飲朝露而餐朝霞，再不食人間炊火，不顧父母骨肉之恩，隻求長生大道。百年真修，回顧望鄉，我自紅顏還是，鄉音未改，但故園已然陌路，父母親人皆作黃土一堆。說大道無情，可兒卻有情，孰能不悲？因此鄙人更喜塵凡眾生圖，同我所感，憾我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