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情孝難擇[第2頁/共8頁]
“文若,為父熬不過徹夜,你若還認我為父,就替為父完成兩樁苦衷。”陳卿嗣說話間,嗓中又咳出一團紫血,濺在文若臉頰之上。
依墨眼中有淚,嘴角抱恨,忍痛哀道:“本來你,你,我,我。”話音未落,依墨身材完整癱軟在文若身材上,那溫熱觸感彷彿前夕夢中熟睡在文若耳邊,眼裡灑著當日拜堂時悸動的淚水,帶著恨與不解,痛與叛變,死在了本身情郎懷中。
文若死力讓本身沉著下來,可父母慘死之痛怎會有半晌減弱?文若咬破舌根,點頭苦思,越是設法得救,越是不能自已。萬般不得,文若雙目失神,隻得去出塌下藏匿的斧頭,緊緊握在手中。
“不錯。”陳卿嗣閉眼悔歎道。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西寧王還朝歸爵,不聽為父留京之勸,執意戍守鴻溝,欲請聖命,破格汲引為父為其擺佈,為父直言回絕,其因有二。一來,你母親與我婚時早有商定,畢生不踏返中原半步,啟事是何,我亦不得而知。當時你母親已懷有身孕,你母親性子剛烈,說一不二,為保你們母子安然,我隻得回絕西寧王;二來,姚州之職位處關鍵,西有吐蕃虎視眈眈,南有六詔蠢蠢欲動,西寧王一腔報國之心,卻不懂兵略,為父與其同他駐守一處,不如遙相照應,互為犄角,雖天各一方,但也能互通軍報,保得一時承平。厥後我考中進士,陛下允我官歸交趾,掌管本地漕運,我四下走動,發明多數護曲覽與六詔諸部族暗有軍情來往,為獲得雲南六詔意向,我便助曲覽籠資聚財,博得信賴,幾年以內,我屢遭汲引,但我與西寧王乾係匪淺,交趾高低官吏無人不知,曲覽自不肯完整信賴於我,但是六詔崛起,陣容浩大,蒙舍詔最為刁悍,頻頻侵犯,我擔憂終有一日姚州會有冇頂之災,因而想與西寧王參議此事對策,未曾想西寧王已無當日居安思危之慮,沉湎聲色犬馬當中,萬般無法下,我隻得尋得王妃,以商對策。”
文若抱著母親冰冰臉頰,身上已被鮮血染透,淚水從母親眉骨疤痕上滾滾而下。文若看得清楚,母親楊氏雙眼微合,臉上掛著殘存笑意,彷彿苦衷以了,再無牽掛,腹中插著一把匕首,身材尚溫,血液未凝,定是方纔死去不久。文若已是全然崩潰,懊悔欲絕,如果能早回一步,也不至於見不到母親最後一麵。
“莫非欺侮王妃之事,亦是父親算計之事?”文若驚詫道。
“非也。”陳卿嗣掛著一絲無法笑容,擦乾嘴角鮮血,說道:“當日恰是西寧王四十壽辰,酒宴過後,我與西寧王妃在後堂把酒相談,聊起舊事,不由傷感。為父雖已結婚,但與你孃親心隔萬水,心神不交,那日苦水愁腸,大反其胃,心中舊情複燃,起了重圓之念,王妃也感念舊恩,擺佈難堪,不想將此事鬨大,隻得忍耐受辱,卻不想此事被王府下人瞧見。西寧王一怒之下,將我逐出王府,發誓此生恩斷義絕,不複相見,此事惹得嶺南官宦皆知,為父也藉此機遇投身曲覽賬下,助其鑿山取礦,開設西江櫃坊。自此以後,十餘年來,曲覽凡是有六詔諜報,便與為父商談於私,在你大婚前日,為父得知六詔各部將引吐蕃之兵十萬於十仲春十六犯姚州,故命你將數百斤黃金運至西寧王府,以充兵丁軍器之用。徹夜交趾不管誰勝誰敗,皆與為父毫無乾係,你若不能將那數百斤黃金運至西寧王處,到時城破人亡,百姓流浪,此等罪孽,你可擔負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