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開物 下篇 丹青》譯文[第2頁/共6頁]

【評析】

凡將水銀再升朱用，故名曰銀硃。其法或用磬口泥罐，或用高低釜⑧。每水銀一斤，入石亭脂（即硫黃製造者）二斤，同研不見星，炒作青砂頭，裝於罐內。上用鐵盞蓋定，盞上壓一鐵尺。鐵線兜底捆縛，鹽泥固濟口縫，下用三釘插地鼎足盛罐。打火三柱香久，頻以廢筆蘸水擦盞，則銀自成粉，貼於罐上，其貼口者朱更鮮華。冷定揭出，刮掃取用。其石亭脂沉下罐底，可取再用也。每升水銀一斤，得朱十四兩，次朱三兩五錢，出數藉硫質而生。

凡升朱與研朱，服從亦相仿。若皇家、貴家畫彩，則即同辰、錦丹砂研成者，不消此朱也。凡朱，文房膠成條塊，石硯則顯，若磨於錫硯之上，則立成皂汁。即漆工以鮮物彩，惟入桐油調則顯，入漆亦晦也。

⑧高低釜：一上一下，口徑一樣的兩隻鍋。

石黃（中間黃色，表層紫色的一種石頭，內層是黃色的，又叫做“石中黃子”）。

凡水銀與朱更無他出，其汞海、草汞之說⑨，無端傲慢，耳食者⑩信之。若水銀已升朱，則不成複還為汞，所謂造化之巧已儘也。

①徽郡：徽州府。今安徽徽州一帶。

凡硃砂上品者，穴土十餘丈乃得之。始見其苗，磊然白石，謂之硃砂床。近床之砂，有如雞子大者。其次砂不入藥，隻為研供畫用與升煉水銀者。其苗不必白石，其深數丈即得。外床或雜青黃石，或間沙土，土中孕滿，則其外沙石多自折裂。此種砂貴州思、印、銅仁⑤等地最繁，而商州、秦州⑥出亦廣也。

黃丹（紅黃色，詳《五金》卷）。

【原文】

⑥五章：《尚書.皋陶謨》：“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此處指穿戴各種色彩官服以辨彆品級的王公大臣。

宋子曰：斯文千古之不墜①也，注玄尚白②，其功孰與京③哉？離火紅而至黑孕此中④，水烏黑而至紅呈其變⑤。造化爐錘，思議何所容也。五章⑥遙降，朱臨墨而大號彰⑦。萬卷橫披，墨得朱而天章煥。文房異寶，珠玉何為⑧？至畫工肖像萬物，或取本姿，或從共同，而色色鹹備焉。夫亦依坎附離，而共呈五行變態⑨，非至神孰能與於斯哉？

④離火紅而至黑孕此中：八卦中“離”為火，故稱離火。火燃儘則為黑燼，故雲“至黑孕此中”。

【註釋】

③孰與京：有誰能與比擬。

用這類體例升煉成的硃砂跟天然硃砂研成的硃砂服從差未幾。皇家貴族繪畫，用的是辰州、錦州等地出產的丹砂直接研磨而成的粉，而不消升煉成的銀硃粉。書房用的硃砂凡是膠分解條塊狀，在石硯上磨就能顯出本來的鮮紅色。但如果在錫硯上磨，就會當即變成灰玄色。當漆工用硃砂調製紅油彩來裝點器具時，和桐油調在一起就會色采光鮮，和天然漆調在一起就會色采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