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斷情[第1頁/共3頁]
泰然的身子晃了幾晃,身後的月湖月海從速扶住。他轉過臉,啞著嗓子對郭庭蘭說:“你出去!”
他現在形銷骨立,一雙眼睛卻又黑又亮,手裡端著一隻碗。她不曉得他幾時來的,便笑了笑:“早,陛下!正想去找您。沉香骨已經炮製好。每日分三次服用,每次一匙便可……不要孤負我和侍劍拾書以及風雨二衛的心血。”
嫣然又笑,眼淚卻一向不斷地流著:“沉香骨的炮製很簡樸,我明天就能弄好,普通服用三天就有效。”
“安然哥哥住在堆棧,他不肯回宮,行走也不便。我會去陪他住著,直到治好他的腿疾為止。”
泰然看著她的背影消逝,眼睛一閉,向後倒去。月湖月海倉猝扶住,將他抱進了書房。
是真的,以是他纔會這麼哀思,這麼膽怯,纔會感覺對不起她。
泰然擺脫了月湖月海的手,朝嫣然走來:“嫣然!”他沙啞著聲音呼喊她,她的身材搖搖欲墜,他想伸手去扶,卻終究縮了返來。他已經再也冇有資格!
想了想,又說:“定然和靖然你需花操心血帶好,十二歲之前,你是他們獨一的依托。”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下來,她已經無依無靠了。
月湖哭著說:“這碗麪,是官家夜裡親手做好,想端給你吃,誰知你在這裡,官家便端著麵在這裡站了一宿……”
嫣然進了門,眼淚終究“嘩”地流下,癱軟在地。
她伸手去接,嫣然閃過:“郡主,這是給我哥哥的!”
“哥哥,我返來了!”她膽怯地喚了一聲,伸手從懷裡拿出包著的沉香骨:“我找到了!”
“官家醒來後大怒,掀翻了床榻,拔劍要殺郡主。郡主拿出了一方帶血的帕子說,她已經是官家的人了,官家怎可翻臉不認。官家隔夜的心疾實在未獲得醫治,又昏了疇昔。老奴和月湖隻好撕下臉趕走了郡主,給官家服了藥。”
郭庭蘭神采一沉,俄然又一笑:“公主,我和陛下已經……是佳耦了,你給哥哥的,天然也是給嫂嫂我的。”
她哭得肝腸寸斷,卻又沉默無聲,徹骨的哀痛將她緊緊攫住,令她渾身顫抖,心頭鈍痛,卻再也冇有一雙手替她撫背,再也冇有一個胸膛能夠讓她依托。
謝泰然隻是看著她,滿眼的癡迷不捨,也是滿眼的悲慘絕望。
月海不敢再說甚麼,便告彆了。嫣然一向怔怔地,雲裳將她扶上床,她便昏昏沉甜睡了疇昔。
郭庭蘭伸手去扶他,他袖子一甩,讓了開去,持續道:“你出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夜晚。她晚餐也冇吃,影子般飄到常日供她伶仃利用的小廚房,將沉香骨洗濯一番,放在鍋頂用力揉搓,然後燒火烘乾水分,再細細研磨。她滿身心腸沉浸在手中的事情中,不留一絲一毫的空地去想彆的。待沉香骨變作一堆褐色的披髮著暗香的粉末,外頭天氣已經大亮。這一夜竟如許捱疇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