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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第三種絕色[第1頁/共3頁]

這首《謝新恩》,實在是一闋悼亡詞。南唐後主李煜的作品,為記念他的愛妻大周後所作。

我居住的小城有櫻花。曾在月光很好的夜晚乘船去看花。櫻花樹在沅水北岸的詩牆邊。四月天的月色,極其輕浮透亮,像灑在風中的蛋清。草地上開滿了紫雲英,一點一點,滿是細碎的美,生命的跡象非常激烈。月光下,櫻花撲撲的開,撲撲的落,美得魔幻。那種美,是立體的,花瓣粉的,白的,堆積在牆根,泛出了泡沫。花香在月光青草間會蒸騰出近乎神性的香味,內心就會生出無數和順的小爪子,撓癢神經末梢……櫻花如雪,櫻花如雪。這模樣豪侈嗎?真是豪侈得令人驚駭。可這清楚又簡樸,隻是月光和花樹。花香是不請自來的。我甚麼都不消帶,隻要帶上本身的靈魂。乃至,靈魂也不需求帶,她也會不請自來。

而你帶笑向我步來,

那是在潮濕而悠遠的一個春月夜,花香為相思作指引,苔衣攀爬的玉階上,是漫天旋落的櫻花。櫻花樹下,象床熏籠。白樂天說: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那斷的恩,對她,是未老先竭的生命。對他,是無福與她分享的光陰。博山爐,龍涎香,再多的繁華雕金,亦冇法換得上天的垂憐。她雙鬟不整,麵龐蕉萃,懨懨了風月,乾枯了淚腺,怎不令他睹之心碎。一次又一次的半夜夢迴,她仍然是初見時的模樣,雲鬢如霧,肌膚如玉,綠窗人似花。但是,愈是用影象觸及,就更加痛徹肝腸。人間最苦是拜彆。比拜彆更苦的,是相思。他,願飲著這苦,隻為相思老。紗窗醉夢,櫻花飛雪,真正老去的,實在隻是那滿江春水一樣的遺恨,與一年比一年更深的幽怨。而伊人與恩愛,模糊猶在麵前。

婚後十年的一天,娥皇忽染沉痾,臥床不起。李煜朝夕相伴擺佈,統統飲食均親身照顧,湯藥也必然要親身嘗過後才餵給老婆吃,倦怠之時,便和衣而睡。禍不但行,在娥皇病後,他們的兒子又短命了。這使娥皇病入了膏肓之境。不久後,娥皇強撐著身材沐浴換衣,向人間綻放完最後一瓣斑斕。然後口含玉蟬,在瑤光殿西室安然離世。按娥皇遺言,以中主所賜的那把燒槽琵琶,為她陪葬。而呈現在葬禮上的李煜,由“明俊含蓄”的翩翩檀郎,變成了形銷骨立的一把軀殼,如同垂老邁朽。自此以後,他自稱“鰥夫煜”,寫下多首動人肺腑的詩詞,用來記念亡妻。比方這首《謝新恩》。

——李煜《謝新恩》

櫻花落儘階前月,象床愁倚薰籠。遠似客歲本日,恨還同。

大周後,南唐元老周宗之女,生於公元936年,比李煜大一歲。她本名周憲,字娥皇,生得如雪如玉,麵貌極美,又曉書史,精樂律,且能歌善舞,尤以琵琶見長,可謂才貌雙絕,集天下女子靈氣於一身。南唐宮中收藏有“燒槽琵琶”,視為國寶,亦被中主李璟賞賜給了娥皇,做為她與六皇子李煜的定情之禮。李煜十八歲時娶娥皇為妻。李璟將一根紅繩栓在兩人手腕上,願此天作之合,歲歲年年,恩愛悠長。如果天下的祝賀終究都會靈驗,那是不是便能夠如許牽著你的手。一向不分開?管他甚麼江山動亂,甚麼光陰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