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素黃雀[第1頁/共6頁]

或許美食真的有如許奇異的魅力也說不定呢，想及此，便又感覺這碟果仁怕是遠不敷抵消男民氣裡的不高興，這思考間一回身，穗穗不知甚麼時候跟過來了，他就偷了個懶兒，用兩張薄脆餅做釣餌，哄得穗穗先把果仁碟給季鴻捎去。

餘錦年既不喜好牡丹芍藥之類繁華都麗的，也不熱中平淡素雅的菊蘭之屬，反而是迎春、海棠、小薔薇一類活潑娟麗的花更入得他的眼，故現在早一瞥見花販車上的蔦蘿鬆便拔不動腿，想弄兩盆在後院裡栽種。

餘錦年抬開端來，也笑著擺擺手：“下次再來。”

季鴻撩開隔簾，便看到一盆修剪纏|繞得似圓球般的藤草，草球上零零散散地點綴著十數朵或紅或白的小花，朵朵狀若明星，映托得中間抱花而笑的少年也如天上辰星般刺眼。

見那破了半頁的書皮上寫著“青鸞詩集”幾個字，季鴻便感覺燙手，剛想放回原處，忽地從書裡掉出幾張紙片來，他撿起來一瞧，是臨抄的幾個大字，筆跡有些歪扭，但能夠看出寫得非常當真。他將紙片收起來，又忍不住細心翻了翻，可見書冊是很陳舊的，彷彿是被翻過很多次，有些字乃至都恍惚不清了。

麪館另一頭，那販花的中年男人吃飽了麵，車上的便宜花草也賣出去了大半，餘下的幾盆貴花就得拉到富人雲集的東城那邊嚐嚐看了，他吃完麪條，將錢置在桌上，回顧四周彷彿在找甚麼人，冇多會便俄然大笑著揚揚手道：“小年哥兒，多謝你的神仙粥！”

“我也嚐嚐。”餘錦年也坐進他倆之間，從地上撿起季鴻敲出縫來的核桃，學著他剛纔的模樣去捏。他向來是核桃殺手，敲的核桃從冇有不碎的，還被二孃嘲笑過是要在覈桃皮裡撿渣兒吃，剛纔看了季鴻的操縱，不過是文高雅雅那麼一捏，便感覺高材生如己必定也能把握了！……成果，天然是很氣，核桃大抵是跟他有仇，非要碎得大卸八塊才罷休，可餘錦年就是不平本身學不來，還要廢弛最後那顆。

被大庭廣眾扣上了“腎虛”帽子的季公子淡然地飲下一口清甜茶水，端坐之姿蕭蕭肅肅，白杯玉手，舉止端寧，彷彿貴家之風，他定定地看著杯中漂泊的茶梗，輕歎一聲，道：“實不相瞞。季某……無家可歸了。”

想起二哥，他神采更是陰霾了。二哥才調出眾，百年難遇，季鴻曾聽聞山中有高僧大道，能以報酬介與怨魂互換精魄，令其重返人間。這多年以來，他常常夢到二哥的背影，他想問問二哥是否恨他怨他，是否想借他之軀迴歸塵凡。可二哥不答，隻用一張黑洞洞的冇有五官的臉盯著他，以後便不斷地不斷地往前走，將他遠遠地丟在前麵。

季鴻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穗穗的頭，把小碟往她跟前推去，道：“你吃罷，我再給你小年哥哥敲便是。”說著便又在地上排開四顆核桃，重新拿起板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