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無所卜[第1頁/共3頁]
扶蘇的母親是楚女,他和昌平君一樣淌著一半楚人的血,既然項燕當初能夠扶立平生為秦效命的昌平君,為甚麼不能與扶蘇一道發難?這真是花了幾用心機的。
解憂闔上眼,過了很久才又展開,眸中多餘的情感已經儘數斷根潔淨。
她就算篤定地在這裡說,將來這天下事歸一個叫作劉季的人統統,誰會信?她敢必定,這事不但景玄不信,就是布衣庶人也是不信的。
“亦未可知。”景玄微有些不悅,即便生於楚地。但他對巫卜之事算不得癡迷,像屈子那樣為祭奠而清算創作《九歌》。他定然做不到。
他會挑選退出這一場紛爭麼?
“憂聞,‘體貼則亂’,因卜算之事關乎於己身。故不能以常態處之,故久而久之。巫覡棄己身之命,而求神眷、天道。”解憂說到這裡,抬眸霎了霎眼,眸子裡頭閃過一絲滑頭,“今憂與君結縭,則楚之興亡,亦與憂息息而關,關乎己身,故憂誠不知也,縱有所知,亦不敢言矣。”
好一記有力的反擊!好一個赤_裸的挑釁!
是以陳涉吳廣發難之時,還要打著公子扶蘇和項燕的名號。
但她不想說的是,楚人雖亡了秦,景玄拔擢的將來的楚王熊心卻被他的臣下項羽殺死,而這本已重新落入楚人手中的天下,轉眼的工夫,又落到了一介布衣劉邦的手中,並且,今後以降,朝代更迭,以完完整全的布衣之身攀上那九五之位的人,竟然另有很多。
解憂感覺,她就是如許一個算不得本身命數的巫者。
解憂點頭,他絕對不是聽勸的人,他不會信,也不會改,更不會悔。
並且,汗青中並冇有他景玄的躋身之處。
解憂長舒口氣,始終挺直的脊背微微一鬆,斜倚在雕花的案沿上,緩緩闔上眼,一顆心跳得彷彿要迸出胸膛。
“塚子不明憂此言何意?”解憂又笑一笑,小手拈起細細的湘妃竹筆桿,紅色的指甲隻留了一線,修剪成彎彎的形狀,彷彿一枚青紅色的新月,這一點點新月的尖尖跟著她手指的挪動,一寸寸地拂過湘竹上班駁零散的玄色淚痕。
貴族的傲岸遭到了踩踏,又或者說,今後以降,這片廣袤的地盤上,再也冇有真正的貴族了。
他從未看過解憂玩弄那些龜甲蓍草之類的東西,想必她對此也無甚興趣,此時提及,多數是在打啞謎。是以才耐著性子聽她說下去。
(未完待續。)
她曉得景玄不會將她的泄漏出去,但她真的不想說。
景玄也繞太長案,立在她身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此言難道憂憂所雲?”
“憂不知也。”她勾起一抹淺淡的淺笑,如是說道。
“何意?”景玄被她的笑容一怔,或許他的確冇有明白,解憂提起此事有何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