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捷報[第4頁/共5頁]

鄧舍強自按住憂色，把軍報顛來倒去，又細細地看了兩遍，然後遞給洪繼勳，親手把信使扶起。趕了一夜路，淋了一夜雨，信使渾身高低都濕透了，麵色白，嘴唇青。鄧舍好言好語安撫了兩句，叮嚀時三千，說道：“快送他下去耳房，熱上好酒，叫暖暖身子。”

“你們起來，起來！”

信使入得室內，膜拜呈上軍報，大聲說道：“殿下，大喜！單州報捷！”

洪繼勳用這句詩來戲弄他，倒也不算是切題。並且饒了半天嘴，不動聲色間，他把鄧舍也還給帶出來了。“觀音如來”、“觀文如見”。

――，朝鮮、南韓畢竟早已就成了外族之地，鄧舍再有手腕，也難以一蹴而當場儘得其民氣服，前不久，不就差點生了一次暴動麼？而山東又是新得，且年前還被察罕帖木兒攻掠過一遭。說實在的，海東確切是太需求如許一場鼓勵民氣的大勝了。

有“質子軍”出身的侍從承諾了，回身就走。鄧舍又將之叫住，彌補說道：“先生如果睡了，便不必請來了。”

鞠勝說道：“微臣來殿下府上時，路過洪先生府邸，遠遠一望，見他府內燈火透明。應是還冇將息。”

“一個是在想單州戰後；一個是在想棣州與遼西。”

“是。”

鄧舍一笑，指著鞠勝的鼻子說道：“大眼兒！你甚麼時候也學得這般油嘴滑舌、恭維阿諛了？可不像你本來的本性。”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秋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這是宋人葉紹翁的一七言絕句。

洪繼勳飽讀詩書，天然聽得出來鞠勝實在是在拿此詩中的最後一句來打趣他，他甚麼時候吃過這等虧，又甚麼時候被人這麼調笑過？不肯逞強，回敬說道：“杏兒雖紅，不及海棠。東坡詩雲：‘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久聞鞠大人府上有處海棠苑，種的皆上品海棠，每逢花開，那是既香且豔；又聞鞠大人府上有座梨園，每年春時，梨花開放，端得比如‘千樹雪’。此兩處園子，名聞益都，人都稱是我們城中的‘兩絕’。隻是可愛，俺冇有眼福去看上一看！”

“仍然還是東坡的一絕句，已將此等風景描畫得非常清楚。主公說俺是‘觀音如來’，對貴府上的花事，俺倒是‘觀文如見’，雖冇有親眼去看過，實際上早就已經賽過目睹了。”

他這話裡有所指。固然新近才又得了海東的一批糧運，並且正在麥收，糧食上不匱乏了，但是這場仗實在是已經打得太久了，如果再遲延下去，說不定就會“師老”，“師老而無功”，對軍心士氣都會有倒黴的影響。再且，幾萬雄師在外，益都空虛，時候一長，鄧舍也實在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