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貪戶[第1頁/共6頁]

潘賢二叩首不止。鄧舍揮了揮手，說道：“你起來罷。”問洪繼勳，“先生覺得此兩策如何？”洪繼勳道：“‘天根自我民視’。將貪瀆官員的後代、族人打入正冊，便比如將2臣打入《奸2傳》。此誠良策。”

鄧舍獨坐書房，臨窗欞下，一邊聽著屋簷滴水，“嘀嗒嘀嗒”；一邊細細地將趙過送來的密奏翻看，翻頁無聲。房間裡很溫馨，也很和緩。氛圍彷彿很喧鬨。但是，如果跪坐在邊兒上的侍女抬開端來，她們卻會現，一向來內斂、深沉的燕王殿下，此時的神采卻正在不竭地變幻。

官紳勾搭，沆瀣一氣，殘害百姓的事情更是司空見慣，非常平常。

鄧舍微一深思，道：“便以‘貪’戶名之。”教潘賢二先行退下，待他走遠，笑對洪繼勳說道，“此人若用之恰當，卻也不失漢之陳平一流。”洪繼勳哼了聲，問道：“主公召臣來，不知所為何事？”

“臣大驚失容，問道：‘知縣大官人即使計議獻城，想來也必為密事。你不過是個小民，何故得知？’

天工夫暗，受了雨水浸禮的風景，得了映托，反而卻是以而顯得敞亮。

鄧舍不由想起了洪繼勳對潘賢二的考語。

他本聞聽鄧舍好讀《漢書》，故此特地援引了《漢書》裡的句子來作論據。卻那裡曉得，洪繼勳對他的討厭，已近乎根深蒂固。

他看了會兒，隻覺四下皆靜，唯有雨亮，不知如何的，忽有所感，想起了白居易《琵琶行》中的幾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彆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悄悄歎了口氣，放好令旨，冒雨出了王府。先回入家中，換過衣服，一刻也冇有逗留，徑出城奔赴萊蕪。

一大早，下起了雨。並不大，細碎而綿密。扯落在六合之間，如同張了紗幕，覆蓋在益都城上，遠處的樓閣、近處的屋舍皆昏黃如畫。或寬或窄的街道上，時不時會有一抹新綠，帶著盎然的朝氣，躍入披著蓑衣的行人視線。但當他們行至近處，卻甚麼也看不到。

他越作出一副恭謹的姿勢，又彌補說道：“《漢書》雲：蕭何為沛主吏椽，‘文而有害’；雋不疑為吏，‘嚴而不殘’。是夫治國之道，要‘慎刑’。貪腐雖惡，多不及死。若因其貪瀆，更至一族誅。當然大快民氣，但是主公卻不免會是以而落下‘廢文而害、嚴格而殘’的名聲。

潘賢二聞言而喜。先是大驚，現在又是大喜。他也不知該說些甚麼好了，站立未穩，又膜拜在地，叩領命。

隻海東來講，典範的代表示在就有了兩個。一個是在行省當中，高踞宰執之位的姬宗周，一個便是這萊蕪知縣米某。像那姬宗周，官職雖較米某還高，好歹是在行省裡，給個榮銜，不給實權，擱置一邊就行了。要論風險，近似米某如許的人更加甚重。鄧舍越想越是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