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庭辯[第6頁/共10頁]

“鑄山煮海，國用敷裕。這就是東吳的上風之一。”

“竊為公計，何必在明知察罕一定能夠取勝之時，因為戔戔粟米，而招致燕王的思疑？為守一粟，豎一國三麵之勁敵，智者不取。”

羅國器傳聞了這個動靜以後，對方從哲說道：“中涵之才，勝我十倍。比及你我回到了益都，我必會大力向主公保舉。”細細回想方從哲的辯詞，一夜過後，猶覺暢快淋漓。再細想初入太尉府時，遭到東吳群臣刁難的過程，更是猶覺驚心動魄。連連讚歎，對方從哲甘拜下風。

“而現在，俺們漂洋過海，千裡迢迢，遠來平江。你們不殷勤歡迎也就罷了，卻竟將俺們餘暇投擲，竟然見也不與相見。不但不與相見，好輕易見了麵，還偏在外頭擺放下士卒。擺下士卒也就算了，入了你們的殿內，你們還又吵吵嚷嚷，喊打喊殺。問俺們驚駭不驚駭？真可一笑！

“以察罕之強，坐擁關內之地，半天下，被山帶河，四塞覺得固。粟積如山，車馬萬乘。乃至虎賁之士，跿跔科頭，貫頤奮戟者，不成勝數！較之昔日的曹操，猶自更勝三分。非隻為我漢人之仇讎，亦誠為公與燕王之勁敵。試叨教公，對此，您平時就冇有過憂愁麼？”

這時，殿上諸人冇有複興來質疑，而皆是聚精會神，聽他解釋。

方從哲點了點頭，說道：“‘偃王仁義而徐亡，子貢辯智而魯削。’這是韓非《五蠹》中的話。韓非在後邊總結地說道：‘以是言之，夫仁義辯智，非以是持國也。’儒生，也是他所言道的‘五蠹’之一。

張士誠屏息凝神，說道：“我曉得‘行神通於內’的意義。但是，‘事智於外’，該如何行之？”

方從哲話音落地，偌大的殿堂之上，一時候，竟然是沉寂溫馨。諸人神采各彆，有的驚然，有的讚歎；或者低深思，或者眉飛色舞。四角燭火飄搖，唯聞其外風雨聲聲。

方從哲彆離從幾個方麵，闡發了東吳的好處。他固然說是請為張士誠“闡發東吳的好壞”，對東吳的劣處倒是隻字不肯提及，至此，做出總結，他說道：“是公據東吳，國富、雄軍、形勝，有天時，有人和。

韓謙倒是不屑一顧，出嗤笑的聲音，說道：“潘公所言甚是。海東自保不及，還想來威脅俺們東吳？”他調侃似的，學方從哲的語氣，說道，“俺倒是也還想請試問一下你，若我東吳不肯借糧與你們海東，燕王恐乎？你們朝不保夕的燕王會不會是以而驚駭？”

又用這句話，用燕王“仁厚”的名聲，來撤銷張士誠對海東與金陵同為宋臣的擔憂。

方從哲這話實在就是在說：“我能為你攫取的，隻是處理近憂。至於今後，會不會呈現與海東反目，這已經不是我能所說的了。何況，即便真的呈現了這類環境，我剛纔誇了你們東吳有那麼多的上風，你張士誠又自以為很有大誌壯誌，莫非還會怕與我海東交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