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庭辯[第5頁/共10頁]

“竊為公計，何必在明知察罕一定能夠取勝之時，因為戔戔粟米，而招致燕王的思疑？為守一粟，豎一國三麵之勁敵，智者不取。”

“牛後”是甚麼東西？不是牛尾巴，而是牛“出糞”的處所。這句話，罵人罵得很重了。或許如果換了彆的君主，說不定當場就會怒。要說這張士誠，為甚麼人皆誇其“仁厚”，讚其“寬大”呢？確有過人之處。

“有了這些上風，若再加上您的壯誌，則何止稱越之霸？以我之見，恐怕連那不成言之事，也是全然能夠相問！”何為“不成言”？不過介入天下。張士誠連連點頭，頗覺得然，意猶未儘。他又用心詰問方從哲：“以君覺得，我東吳之成績，到底可為如何？能達到如何樣的程度呢？”

張士誠深思很久。

次日上午，張士誠令從中出，直接從太尉府下出號令，承諾了方從哲的要求，借糧十萬石與海東。

方從哲彆離從幾個方麵，闡發了東吳的好處。他固然說是請為張士誠“闡發東吳的好壞”，對東吳的劣處倒是隻字不肯提及，至此，做出總結，他說道：“是公據東吳，國富、雄軍、形勝，有天時，有人和。

李伯升抓住了這一點，是以而起家言道：“益都之戰，海東固然冇有落敗，但是察罕卻打下了濟南，並且滿身而退。你說你們海東軍強，這又該如何解釋？何況，濟南，是益都的流派。冇有濟南，益都何故自保？”

“假定以南北而論。江南的群雄，不過乎公、朱元璋與陳友諒三人。北地的群雄，也不過乎燕王、察罕、孛羅此三人。餘者不說，又隻說公、燕王與察罕。察罕之境，臨海東而接東吳，勢如巨虎，虎視兩端。明天，我請您想一想，誰是本日之曹操？察罕，就是明天的曹操！

韓謙、錢輔，是張士誠的謀主一流。潘元紹，是他的半子，現管水軍。李伯升，則是他的結義兄弟之一。號稱其麾下第一驍將。留下的這幾小我，確切都是他的親信親信之臣。

“並且，今公坐擁江浙富庶，視海東缺粟而不肯幫手，則海東必定生疑。海東又與強吳同歸宋室。公是守一粟，而得一國三麵之勁敵。”“一國三麵”，金陵、安豐與海東。

不待細看，料來定為張士誠無疑。三人前後施禮，膜拜說道：“海東使臣羅國器、方從哲、時三千，見過張公。”

張士誠沉默了很長一段時候，很久，慨然感喟，說道：“先生真是雄辯之士。”

“天時不與，上有韃主，察罕身不由己，雖滿身而退，何足以憂？人和不與，側有孛羅，察罕傲視失措，縱得濟南，何足為慮？”

張士誠說道：“剛纔我臣下所言，是為戲言。三位幸毋見怪。”

張士誠篤事求是地說：“海東軍卒，稱雄東北。益都一戰，足可與察罕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