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闖伏 （下）[第3頁/共5頁]

鄧舍語轉慷慨，身雖抱病，誌氣激昂。元軍、山巒、河道、雪後的大地，一一躍入他的視線。追思舊事，瞻望明朝。他意氣雄渾，說道：“今我救兵既然已到，不管察罕設伏益都也好，掩蔽濟南也罷，是勝是負，且在目前！”

張仁甫道：“張帥為人謹慎，遇敵不躁。 且又探明韃子伏軍的標兵，恰是他所部軍中的。當然詳細環境他最為體味。契大人所言固有事理。但以末將以為，韃子設伏益都到底真假，還是應以參考張帥的定見為重。”

“察罕之伏軍，你覺得會在那邊？”

……

“司馬相如曾言：蓋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凡人之所異也。漢武帝因此言之：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燕王、察罕，此兩人既為非常之人，則今番益都之戰，亦堪為非常之戰。誰得勝了，誰就能立下非常之功。

……

“不在益都，就在濟南。”

答覆他的是一名年約五旬的老者，文士打扮，麵龐儒雅，撫須說道：“海東燕王年不及二十，數年間而竟能平遼定麗，現在又更有膽略攜軍渡海，儘收故齊之地。關鐸、王士誠，皆一時豪傑，悉數滅於其手。年雖幼小，膽略之足，世所罕見。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此非常人也。

“我皇賢明天縱，故鄉舊楚之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此豪傑之故裡，豪傑之閭裡。今之元，便如昔日之暴秦。戔戔察罕、小鄧，臣雖譽覺得英傑，不過逞一時之豪強。又豈能與主公比擬？”

郭從龍待走。文華國拉住他，說道：“如果老張判定的對，那麼韃子的設伏就在我軍前路。前鋒不成冇有勇將。老郭，你智勇雙全，探路之責就交給你了。引你本部，本日提早，不成距雄師太遠，卻也不成距雄師太近。若現韃子埋伏，不要戀戰，當即返來報與本帥曉得。”

郭從龍道：“末將大膽，覺得張大人所言甚是。先打仗察罕益都伏兵的既然是張帥，我軍就該當以尊敬他的定見為上。再則，不管韃子到底有否在益都設下伏兵，歸正我軍都是必定先要光複濟南的。是以，此一諜報實際對我軍團體的目標並無影響。故而，末將覺得，我軍最多謹慎一點就是了。最多給張帥送去封迴文，請他不要粗心便可。”

張歹兒軍即將至益都，沿途大小河水，儘皆冰凍，不複春夏滾滾奔騰的局麵。郭從龍勒馬軍前，轉望遠處的山巒。故齊之長城，西起平陰，經泰山北麓，橫穿萊蕪，東至膠南琅琊台下夏河城而入黃海，曆經無數的山川連綴，全長千餘裡。千載之下，至今另有遺址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