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竹林幽勝地，宜埋屍（二）[第3頁/共4頁]

在殘暴得不普通的小娘子身邊，產生任何不普通的事，都是普通的。

憐憫甚麼？他有甚麼需求憐憫的嗎？

他明顯不欲跟沈惟清多說，隻憂心腸看了眼阿榆，又換回了柔緩的口氣，誘哄般輕聲道：“小娘子，我送你回城歇息？”

如果秦藜在此處，一個挖筍，一個提籃，約莫會是更調和的畫麵。

阿榆笑容一凝，便完整無語了。

錢界也不敢質疑，隻道：“是。”

之前大家都能將她視作純良無辜小廚娘，現在她剛跟人打鬥結束，說磕到更是順理成章，為安在他那邊就成了理所當然的大話？

阿榆理所當然隧道：“歸去做菜啊，現在的筍雖不如早筍鮮脆，但若措置恰當，紅燒或燉湯也能很味美。”

沈惟清皺眉，蹲身為阿榆揉著右膝，低聲道：“阿榆，下次扯謊彆這麼對付。”

哪怕衝著他和阿榆較著不普通的乾係，沈惟清都不敢忽視這位，當即慎重一揖，答道：“秦家、沈家既有婚約，惟清自當經心極力，照顧好阿榆。”

阿榆也懨懨地開口道：“錢界，去給我找頂肩輿。我被殺手打傷了腿，冇法走路了！”

阿榆彎彎嘴角，笑容天真，一臉樸拙地答道：“沈郎君真是聰明人，一猜便中！”

因而，酈母帶著錢界和王四趕來時，便見到平日矜貴的沈惟清半跪於地，耐煩地為阿榆捏腿。他的衣衫後背裂了一道，肩袖裂了一道，先前長身玉立時另有沉穩風韻壓著，並不感覺輕浮。但此時姿式暴露了他半個後背和肩臂，頗是有礙觀瞻，加上他目光專注，令林中莫名有種含混情素流轉。

“都城，固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處所。”淩嶽順著阿榆的口氣和順哄著，轉頭看向沈惟清時，目光卻又淩厲了，“當然，沈郎君大義，想來會照顧好小娘子？”

阿榆道：“不消，我不礙事。淩叔你先歸去吧，這邊應當很快會有人過來幫手。”

沈惟清隻覺淩嶽最後看本身的那眼神，不像信賴，也不像靠近，莫名地像是……某種憐憫？

這一次，她身邊的人，既不是有君子之風的沈惟清，也不是同為女子的阿榆，錢界、王四不過看了她一眼，便無動於衷地轉過臉，收斂了各自心機，齊齊向沈惟清、阿榆見禮。

沈惟清目注著她，忽問道：“這位黑袍妙手呢？也是你挖野菜時偶爾結識的？”

王四本是底層摸打滾爬多年追求上來的，心機最是小巧。目睹那山洞如無底洞般，吞了段郎君，又吞了秦小娘子，另有殺手莫名其妙地襲來，他本能地挑選最安然的做法，——跟著錢界打醬油。

究竟證明，他的挑選非常精確。雖則那殺手還是跑了，但他二人的命都保住了，折返途中又碰到酈母，便是之前所為有所不當，這一條也算是功過相抵了。若他留在此處，隨後趕至的三名殺手能將他五馬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