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約黃昏[第3頁/共6頁]

薛訥跟在樊寧身後，本另有些顧忌擔憂，但看滿街行人多有佩帶儺麵，款式與他們大略不異，應是本年最時髦的格式，萬一真被誰撞見了，脫身或混入人群中也非常輕易，便放輕鬆了很多。更何況本日樊寧穿上了她從未穿過的襦裙，邃密妝飾，豔冠京華，與平素裡不施粉黛的假小子判若兩人，搞不好連李淳風都認不出。

“冇事的，我今後躲一躲，必定有膽小的在旁看熱烈，我戴著儺麵，又穿的這麼標緻，他們認不出我的”，樊寧偏頭望著薛訥，桃花眼彎彎，“我還不曉得你嗎？人還在這，魂兒早就飄去斷案了。你不必顧忌我，若真有人思疑，我就翻牆開溜，他們追不上的。快去罷，莫再擔擱了。”

李弘抬抬手，表示世人不必拘束，滿臉寂然問道：“仵作安在？”

薛訥話未說完，便見一武侯踉踉蹌蹌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對那武侯長道：“報！方纔又……又死了一人，亦是後心窩插著尖刀，一擊致命……”

“是”，李弘瞥了樊寧一眼，猜想出她的身份，卻也冇有了調侃逗弄薛訥的表情，“北麵死的是金吾衛軍中驍衛，名叫張永；南麵死的是門下省符寶郎魏和；西邊死的便是這西市的武侯段九；東邊死的則是本宮的千牛備身，名叫周夏年……”

“名叫張，張歲，是中街賣烤駝峰鋪子的掌櫃！”

這百發百中的技藝立即冷傲四座，引得圍觀之人無不拊掌喝采，那店鋪掌櫃則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在世人的起鬨聲中不甘心腸將一對金元寶雙手奉上。

不消說，這兩人不是旁的，恰是薛訥與樊寧二人。樊寧從未逛過上元燈市，非常別緻，在天竺、波斯等商販的小吃攤前流連忘返，可她本日未貼麪皮，埋冇身份完端賴這個儺麵，底子不能摘下吃東西，隻能不住吞口水，過過眼癮罷了。

樊寧轉過甚來，見薛訥目不轉睛地看著本身，獵奇問道：“如何，我的麵具有何不當嗎？”

俄然到來的不測令人群馬上作鳥獸散，尖叫聲，哭喊聲不斷於耳，滿地儘是釵環狼籍，薛訥忙護住樊寧，將她帶至一旁的冷巷遁藏著慌亂的行人。樊寧卻掙開他，拉住道旁倉促逃命的一名老者，問道：“如何回事？誰死了？”

樊寧無法地乜斜薛訥一眼，悄悄擰他一把：“才掙了點錢就胡亂花，跟師父一個樣……”

薛訥摘去儺麵，上前拱手道：“火線出了一樁性命案，李公子可傳聞了？”

長安西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身穿襦裙、頭戴狸麵的窈窕少女與一個高她一頭、戴著犬麵的俶儻少年並肩而行，固然看不清容顏，但看身姿氣韻，便知不是凡品，引得道旁人諦視幾次。